喂下药一个时辰后,妘诀开始有反应了,吐了个昏天黑地,偌大一个养心殿都环绕着她痛苦的呕吐声。
承临任劳任怨地服侍着她,擦汗倒水,有条不紊,竟然十分顺手。
妘诀神志不太清醒,吐完后被承临揽着靠在身上抚背顺气,顺着顺着又睡了过去。
等醒来时已天光大亮,妘诀还没有完全恢复,头还有点晕。
她坐在床上神游天外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这屁股底下的好像是……龙床?
她怎么会在这儿?穿到下个位面了?
但没有接到融入角色的通知啊。
又看了眼身上纯白的中衣,妘诀意识到事情好像有些不对。
她还在这个世界,说明承临还没有死。
怎么回事?
妘诀赶紧爬下床,捞起旁边的衣裳套在身上,正手忙脚乱地穿鞋,忽然殿内大门被打开了。
是德禄公公。
德禄小心地朝里探头看了一眼,看见人醒了,松了口气走进来:“你终于醒了。”
妘诀愣愣地看着他,就听他小声又焦急地问:“小姑奶奶,你到底跟皇上说了什么?”
“啊?”
德禄跪在地上仰头看她,无辜又委屈:“那天皇上一回来就审我,说什么海棠舞来着,问我从哪得知的。”
“天爷呀,什么海棠舞,我听都没听过,你居然说是我告诉你的。”
“姑奶奶,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害我呀?”
妘诀懵了,德禄讲了一堆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个字也没记住,倒是有件事她要赶紧确认。
“皇上还没死吗?”
这话问出口可把德禄吓坏了,噗通趴在地上:“你不要命啦!这可不能乱说!”
妘诀茫然地坐在那儿,第一个想法是:天杀的药铺小哥,卖我假货!
但紧接着她又乐观地想:既然承临没死,那这下毒的事应该查不到她头上,她还能留在宫里,还是有机会的。
妘诀整理好衣服往外走,终于想起来捋捋德禄刚刚的那番话:“皇上审你,审你什么?”
德禄急了,跟着走:“海棠舞呀!你干嘛跟皇上说是我告诉你的?”
妘诀纳闷,回过头看向他:“我没说呀,谁说的?”
德禄像被架在火上烤一般火急火燎,嘴巴竹筒倒豆子似的倒出一长串。
“安嫔告诉皇上她端午宴上跳的舞是你教她的,又问你是怎么知道的,安嫔说是我告诉你的!”
妘诀努力分辨了一会儿,得出了一个要人命的结论。
“安嫔全招了?什么时候?!”
德禄哀怨道:“端午宴当晚。”
完蛋。
大事不妙。
这事儿真查到她头上了。
妘诀一把抓住德禄的手,急吼吼地问:“这儿有后门吗?”
得跑,换个马甲重头再来。
“哐当——”养心殿的大门从外面推开了。
承临还穿着朝服,逆着阳光长身鹤立,脸上的表情叫人看不清,却极具压迫威严。
声音柔和中透着危险:“阿妘,还不放手吗?我要生气了。”
德禄先撒开了,哆哆嗦嗦跪下请罪。
妘诀当机立断,也跪下了。
什么“阿妘”,当没听见。
承临走上前把人扶起来,又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在对方僵硬的神情中笑了一下。
低头用唇轻轻碰了碰她的脸,亲昵道:“我去换身衣裳,在这儿等我。”
大殿里里外外的人都退干净了,就剩妘诀在那跟个木头桩子似的。
淦,承临认出她了。
他都不怀疑了一下吗?
但是不要紧,只要她咬死不认就行了,他根本没有证据,借尸还魂这种事,谁会相信啊。
妘诀摸了摸脸。
他亲她?
他居然亲她?!
这个没大没小的兔崽子!
承临很快换好了衣服,见妘诀凝重地站在那,眼里漾满了暖色。
把人带着坐到桌边,然后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在对方慌乱的神色中指尖碰了碰她唇边的结痂。
“什么时候醒的?用过早膳了吗?”
被承临一碰才觉得嘴唇有点疼,妘诀舔了舔唇角,故作镇定道:“皇上……”
“你从前不这么唤我的。”
承临打断她,下巴搁在妘诀的肩上,把人搂紧了。
像撒娇的模样:“像以前那样叫我。”
妘诀脊背绷得笔直,脖子抻得老远,僵硬道:“奴婢只是毓秀宫的粗使丫鬟,从前并不认得皇上。”
承临惩罚性地轻轻咬了一口她的露出来的锁骨,带着些许怨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