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洲去上朝了。
今日的早朝,必定是充满了不确定性,江随雁特意催着谢南洲起床,她想要知道这个结果。
“方为尤可不是鲁莽之人,即便想要表态,也必定是选择旁的方式。”
谢南洲一边把腰间的腰带合上,一边看着江随雁,“不要抱太大希望,我相信,他必定有别的选择。”
江随雁抬起下巴,“箭在弦上,他要怎么射出来,我不知道,但是他只要把那箭弩射出来,态度立刻能明显表现,朝堂之事,我懂的不太多,不过最近我看的书多,我倒是能明白一些,所有事情的发生,不是为了权,就是为了身前身后名。”
江随雁道:“太后独子在外多年,皇上一直都不让郡王回来看望太后,这里面自然有朝堂因素,但是皇上难道不怨恨太后吗?这些年,太后在背地里做了那么多事情,甚至给皇上下毒,只为了让自己的儿子能顺利回来,继承皇位。”
“南洲,我发现咱们现在这个皇帝,并不是那么的没有仁心,先帝在位的时候,那些皇家子弟,都被赶走了,有的甚至是死无全尸,而现在的皇上,除了太子之外,那些王爷其实皇上并没有多么的逼迫,皇上好像一直都在给自己的儿子留后路,只是权力越大,野心也就越大了,自然,那些王爷争个你死我活,皇上也不会多加干涉,反正想要登上那个位置,总要流点血,朝臣和皇上斗,皇上和朝臣斗,皇子之间斗,太后参与,后宫前朝,没有一个能分割开,那为什么呢?”
江随雁扬起下巴,“就是为了活下去,要更好的活下去,只要当了皇帝,只要让自己心满意足,那生活就是畅快的,太后想要自己的儿子,难道现在的皇上对她不好吗?答案是否定的,不好,我相信是不好的,母子二人都没有什么稳定的心,只有亲生的,才会放开手脚,对不对?”
谢南洲神色微凌,他不知在想什么,看着江随雁,双眼升起了些许畅快,“你说的对,做臣子的,就是和皇上斗,皇上呢,也要臣子之间互相斗,才能更好的平衡朝堂,才能更好的万世永存,既然都是这么斗过来的,那谁也不要怨谁。”
江随雁听着这话,有些想不通,“南洲,你是不是有心事?”
谢南洲用力把江随雁揽入怀中,“我不是有心事,我是很高兴你看的比我都清楚,其实所谓的争斗,不过是让自己多活两年罢了,你在大雨倾盆的那时候,也看到了百姓是如何生活的,他们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地方可以住,卖儿卖女,乞讨过活,也不过是无可奈何的命罢了。学子各个都要拼命参加科举,也是为了摆脱命运,雁雁,我也一样。”
江随雁目送谢南洲出门。
她不知道谢南洲说的,我也一样,这四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今日的朝堂,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当然,最重要的自然是方为尤要离开都城,今日是最后一次上早朝。
并且,方为尤要在离开之前,把国库的债务给清一清。
平日里,方为尤出现,身边必定围绕了不少官员,或讨好,或巴结,或认个脸熟,总之方为尤绝对不像今天这般,身边无人询问,看过去的眼神,也不过是无所谓以及不屑的目光。
朝堂如此现实,民间更是现实。
“皇上驾到。”
众人纷纷下跪磕头,“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道了一声平身,话音刚落,方为尤出列,“启奏皇上,臣有话要说。”
皇上看着站在中央的方为尤,原本他想要自己开口说国库以及方为尤离开一事,可是自己还未开口,方为尤倒是开口了,皇上捏着龙椅上的扶手道:“你说。”
方为尤扑通一下跪地,“启奏皇上,臣在朝堂数十载,今日就要离开了,总要把所有事情都清理一遍,臣才能安心离开。”
他拿出奏折,双手捧过头顶,“前一段时间,谢大人奉了皇上之命,调查国库一事,国库那边的借据显示,臣欠债百万两,这奏折里,记录者臣自从当上兵部尚书职位后,所有的俸禄已经开销,兵部艰难,户部不能给银子,兵部的将士就只能挨冻受饿,臣实在是看不下去,就在户部以自己的名义借债,不过很多债务,其实已经归还了,还请皇上明察。”
展立新把奏折接过去,递给皇上。
方为尤继续道:“现下,臣要参奏一人。”
“谁?”
“乃是宁镇侯府的曹侯爷,曹侯爷已经承认,他纵容自己两个儿子,在国库签署借据,而臣的儿子就是受了曹家的蛊惑,才会大量借债,同时,曹家侵吞百姓房屋,足足有三十多户人家,无家可归,这也是曹侯爷亲口承认的,现在,曹侯爷就在门外,等皇上传召。”
谢南洲听到曹侯爷这几个字,他的拳头暗自攥了攥,不过很快就松开,他挺直身板,目光平视方为尤,哪怕旁人都在悄悄的看着他,他也当没有看到,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出列,不辩解,不看任何人。
“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