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皇上身边那么多的侍卫,禁卫军,护军以及近身保护的贴身侍卫,与其说他们的目光是被那个冲出来的人吸引了过去,不如说,这些护身军队,是不是都听旁人号令,皇上的生命安全,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周易轩满脸震惊,他从一开始的愤怒,到现在的慌乱,以及很快就变得奸诈起来。
他迅速冲到皇上身侧,单膝跪地,“臣保护皇上不周,让皇上受惊,是臣失职,请皇上责罚臣管束不当之罪。”
刚说完,他话头调转,盯着江城,“江大人如今只是城门看守,能进入这里,是谁批准你来的?”
他说话间,目光看向还在盯着天空看的谢南洲,很明显,江城必定是谢南洲安排进来的。
江城在官场十几载,好歹学了一点官腔,他把额头触地,声音洪亮,“卑职即便是城门看守,守的也是皇上和齐国百姓,卑职从未有过任何怨言,适才那人若是冲过来,皇上龙体欠安,周大人能弥补吗?周大人在这里找卑职的问题,不如好好想想,皇上身边的侍卫,怎么就没有发现异样?”
江城似乎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也没有任何胆怯,“启奏皇上,卑职的父亲前两日给卑职来信,说他和皇上一起对抗越国的事情,边境苦寒,将士们缺衣少食,皇上与将士们一同挨饿受冻,卑职的父亲说,皇上尚且都能忍辱负重,难道卑职就不能吗?保护皇上,乃是整个齐国的事情,卑职冲上前,有何错?”
皇上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致。
他环视四周,众人纷纷下跪,这么多人,可是在关键时刻,保护他的,居然是别有用心的江城。
他脚步有些虚无,眼前一阵眩晕,可是皇上撑着自己仅剩的意识,正要开口说话,忽然,谢南洲道:“停雨了。”
百姓笑了。
群臣笑了。
皇上笑不出来。
不过谢南洲经过此次事情,更加加深了百姓心里对他的印象。
他就是佛子,是佛祖的化身,是可以解救苍生的存在。
“恭喜皇上。”
谢南洲面色如常,双手张开撑在地上,那串有着闪闪发亮的佛串,好像因为停雨,太阳出来,在太阳的映衬下,更加夺目生辉。
“太阳出来了。”
“天哪,那可是太阳呀。”
百姓激动的站起身,跳的,叫着,就好像是自家孩子考上了功名,这种疯狂的喜悦,冲淡了现场的怒火和阴暗的氛围。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南洲开口,众人跟随,皇上脸色好看了一些。
他双眼有些浑浊,凹陷进去的眼眶不知藏了多少事情,只听皇上中气十足道:“朕掌管天下,自要保护百姓,更要让百姓以齐国为荣,以朕为荣。”
“适才有百姓喊冤,那就让朕亲自来处理。”
鼓乐声还在响,太阳照耀着大地,一扇一扇的羊肉挂在杆子上,四周都是僧侣环绕,嘴里念念有词。
皇上到了皇觉寺大殿内,冲着殿内佛祖叩拜,随后展立新给他搬了一把椅子,“皇上,您坐在这里。”
很少有一国天子会亲自处理百姓喊冤的事情,皇上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百姓算什么呢?
而这次,他能亲自审问,是因为刚才侍卫的疏忽。
江随雁和一众女眷都没有回避,她们用屏风隔开,一边男,一边女,皇上坐在正中间。
“皇上这是做什么?虽然我们齐国没有什么男女大防,可是也不能让我们听政事呀。”
“皇上这是敲山震虎,让我们看着,日后也能提点自家男人,不要做的太过了。”
“男人们做事,女人家怎么插手呢?我看皇上这意思,是要连我们一起斥责。”
女眷这边不敢多言,群臣那边都站着垂听,可是人人心里有自己的想法。
“让那个男的进来。”
展立新甩甩手里的佛尘,指着被侍卫五花大绑,骨头都要凸出来的男人道:“皇上有话要问。”
那人骨瘦如柴,绳子把他全身都绑了起来,侍卫是抬着他进去的。
把男人嘴里的布条拿走,男人瞬间干呕起来。
陈郝黎面色凝重,“放肆,在皇上面前不可失礼,你且说你的冤屈。”
男人一张脸成了紫红色,看到皇上,也不隐瞒,想要挣扎的跪起来,可是绳子绑着他,让他挪动不了半分。
“皇上,草民有话要说。”
在祭祀台的时候,就有百姓说自己的房屋被霸占的事情,只是没有说完整罢了。
如今,男人大吼道:“草民要告郑大人家,他家的奴才占了草民的地,还有周大人家,梁王府,全都把我们赶走了呀。”
男人用力吼完,哭的停不下来。
门外,还有百姓在喊冤,他们都不愿意错过这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