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神宫。
今日的殿内一片宁静。
而十米开外的院墙边,却是围了不少人。
“这宣告可是真的?”
“如此一来,小神君的规定岂不是会打乱从前的规定?”
“小神君是不想在仙界多待了吗?从前的那些仙君难道不会反抗她吗?”
“你是不是少了段记忆,现在哪来的仙君反抗她?早在至高神历练前,最顽固的那几个仙君就被铲除了。”
“如今淮昼神君主管仙界,他虽未表明过立场,但用脚都能瞧出,他是站在小神君那边的。”
“何以见得?”
“何以见得?你这话就说得好笑了,你当淮昼神君幽居多年,前些日子是为何出来的?他本不喜闹,可最近仙界种种大事,哪一件不是他经手的?神君什么都不说,可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仙使立在红墙之下,讨论得热火朝天。
他们注意力集中,就连有人从头顶经过都未发现。
云栀就是这个时候到的。
她盘着怀里的守宫,长睫微垂,静静地望着底下的众人。
乌崇似乎也听懂了不少,它转了转眼珠,往少女柔软的袖口蹭了蹭。
云栀穿的是天锦纱的裙子,天气愈热,天锦纱便愈凉。
乌崇越趴越舒服,索性假寐了起来。
云栀低头,曲起食指轻轻地刮了刮它的小脑袋,温声道:“近来你也得好好修习了,如今吱吱都快会说话了,你还在这里偷懒睡觉。”
“如今也算是仙兽了,岂能日日偷懒?”
云栀语气虽轻,但不难听出几分宠溺之意。
她漂亮的茶眸闪了闪,好似想起了什么,眼底掠过一丝微不可查的黯然,心道:
“若是无名能快点醒来就好了。”
她垂下眼眸,回忆仿佛被拉回到从前。
以前她觉得无名有些吵闹。
可那日之后,昆吾剑中再无剑灵回应。
云栀喊它名字时,昆吾会有微微的反应,但是不论云栀用何种办法,始终都不能将无名唤醒。
这把誓要荡尽邪祟的昆吾,好似挫了大半锐气,再也不复初识时的威风。
云栀踏进仙界时,问过引她来苍云殿的仙君,亦问过那人。
那位仙君望见昆吾的时候愣了一瞬,惊讶过后,才讪讪回答:“神君见谅,昆吾剑乃上古第一神剑,这其中的问题,恐怕只能等至高神殿下回来才能知晓。”
云栀欲问他的去处,想了想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而那人则是立在高高的宫墙边,头顶是越过宫墙的半树梨花。
细白的花瓣被吹得漫天飞舞,他听见自己的问题,轻轻掸去衣上不存在的灰尘。
“经历了那么一遭,当然唤不醒。”
“需要时机。”
“你先想想,该如何适应现在的身份了。毕竟这里比起九川,可是需要你费太多心了。”
云栀一听,几乎无言以对。
她望着那张属于三师兄的清隽面容,长睫敛下,还是转身离开。
后面几日,她便再也没见过他。
只是她刚来时,有位仙君一直在身边辅佐,与她商议。
她这边若是撰写好新折子,那位仙君便会亲自跑腿,将其送到战神殿。
云栀隐约记得送去前,那位仙君还惴惴不安的与她道,战神殿下素来不留情面,那些举措若有失偏颇,定然会被驳回。
所以云栀当即断定,这不是个容易的差事。
然而,每卷玉简送过去,那位高高在上的战神殿下不仅没驳回,反而还会用朱砂笔在边上写出一些修缮意见。
辅佐云栀的仙君见状也是惊诧了好几日,才小声得出个结论——
“小殿下,战神殿下似乎对你很看好。”
那仙君本察觉出些许不对劲,可细想之后,还是摇摇头,失笑道:
“想必是仙界久违添入新鲜血液,所以战神殿下对你很关照。”
云栀“嗯”了一声,半是敷衍地带过。
她那几日颇为繁忙,夜里一闭眼,就会常常梦见九川的种种。
不知为何,每次梦醒,脑海中关于九川的往事,亦或是离开九川后的愁绪,都会消失好多好多。
她好像在慢慢遗忘九川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