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域,夜已深。
云栀一手抱着毛茸茸的狐狸,一手握紧有些冰凉的通讯玉牌。
她扫了眼前方郁郁葱葱的树木,旋即收回目光,落在玉牌停留的讯息上。
“南域灵眼,你到了吗?”
淡蓝色的流光在玉牌上闪耀,云栀长睫轻颤,转手将玉牌塞进腰间,然后撕开一枚匿身符,将自己藏在暗处。
九绫被云栀的举动惊了一下,她尾巴上的毛发轻轻竖起,旋即谨慎的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着云栀:“栀栀,咱们为什么要躲起来?”
云栀垂下眼睫,杏眸中掠过一丝极淡的光。
“因为不知来人是谁。”
“所以,现在不能轻举妄动。”
“咱们要做的,就是等那人沉不住气,自己出来。”
九绫一愣,有些惊诧地开口:“自己出来?”
“要是他看咱们没到,就悄悄走了怎么办?”
云栀的眸光加深了些许,她望着灵眼之处,心思愈发重了起来:“那咱们也没有什么损失。”
她只是想借此机会,看看这次明楼玉境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能在她修复完灵眼之后就沉不住气跳出来,并且还能拿到她给爹爹送的通讯玉牌将她引出,这人定然是上界的。
云栀曾以为除了容绍与温霜,再无仙者来九川。
可云栀没想到,上面竟然还挺关注九川。
难不成,是这个地方存在什么让上面害怕的人或事?
云栀心中有千种想法闪过,她安静的缩在林中等待,却不曾想掌心的那处印记又开始烧了起来。
不同于最开始的灼烧感,这次的痛感明显比上次更强,一股蚀骨钻心的疼痛在掌心流转,然后深入骨髓,寸寸逼近云栀的灵根。
她向来谨慎,眼下此神秘力量作祟,云栀心中一横,硬是将沉睡在体内的神力逼出,将那股强烈的痛感逼退几分。
她咬牙运气,面上不露声色,额前却已经沁出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怀中的九绫感受到云栀的异样,她抬起爪子,轻轻地按了按云栀的掌心,明澈的狐狸眼中写满了担忧与关切:“栀栀,你怎么了?”
“你现在很难受吗?”
云栀没说话,九绫看着她这副模样,顿时急了起来:“栀栀,要不我们先回去吧,你身体不舒服得多休息一下。”
“你是要晋升了,还是怎么了?我要怎么做才能帮你?”
九绫磕磕绊绊的说着,大抵是因为着急,她声音都抖了起来。
云栀努力用神力压下掌心灼人的痛感,扯出一抹笑,安慰道:“我没事,就是刚刚有点岔气。”
“没什么大碍,别担心。”
云栀抬手,轻轻揉了揉九绫的脑袋以作安抚,等九绫身子不再颤抖时,她才抬起手,轻轻摊开——
只见柔软的掌心中,原本的生命线脉络延长许多,脉络之上,原本为淡白色的幼龙图腾扩大了几分,上面的白色淡光慢慢加深,层层金色从中析出,那股光顿时由淡转亮,变成金灿灿的一片。
幼龙身后,原本含苞待放的栀子花骨朵已经呈半开状态。
栀子花的位置依旧滚烫。
云栀望着掌心光印的变化,心头猛然一沉。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浓浓的疑惑与不安掠上心头,与此同时,头顶忽然风雨大作。
暗雷滚滚,一道狭长的紫色闪电划过天边,刹那间,黑暗的天空被分割成两半。
一道炽热耀眼的白光闪过,伴随着滚滚天雷,云栀仰起头,刚好瞧见一道颀长的紫色身影。
来了。
云栀目视范围极广,眼下虽与那人隔着极远的距离,然而借着闪过的雷光,云栀还是瞧清了那人的面容。
紫眸墨发,眉眼俊逸轻佻。
他皮肤苍白,唇却红得快要滴血。
眼眸狭长,尾部微微上挑,端的是一派风流。
最引人注目的是,男子的右眼尾下方,有一朵半开的紫色曼陀罗印记。
云栀尚未与他交手,便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威胁之意。
这个男仙,来者不善。
只是,她很想知晓一件事——
就这么一个略微烧包的仙者,是怎么从她便宜亲爹眼皮底下拿走玉牌的?
仙界的风格,都这么放荡不羁吗?
云栀恍然想起了温霜。
对啊,温霜这次没给她传消息。
还是说...眼前的烧包男,是温霜的关系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