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绍有些怔愣。
久居高位,他的性格变得愈发凉薄孤僻。
他本想无视这个小女修,可她总是在后面叽叽喳喳地说话。
若是放在从前,容绍肯定要闭她的嘴。
可今日不知为何,他先是心慈手软,没将她绑严实。
后是不忍无视她,随便搭了两三句话。
然后又是现在。
他竟然觉得,眼前的小姑娘似乎与自己有几分渊源。
疯了。
有什么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容绍想抓住,可那画面如同掌中之沙,还未看清,便流逝而去。
一丝前所未有的异样漫上心头,他站直身,清了清嗓,将她身上的束缚解开,才道:“入了修真门,便自当斩断前尘,如此哭哭啼啼,将来又当如何飞升?”
云栀眼泪止住。
她抬手用袖子擦去眼角的泪珠,然后站起身,拂了拂衣袖;
“谁说我要飞升。”
“我只想好好修炼,护好我所在意之人。”
“谁爱飞升谁飞吧。”
“您既然放了我,那我就先走了。”
“告辞。”
云栀理好裙子,懒得多看男人一眼,转身便要跳下去。
容绍眼疾手快地抓住她,道:“小小年纪,为何如此急躁?”
“我封住你的灵脉,你若贸然跳下,定会粉身碎骨。”
云栀被他一噎,也不敢大声顶嘴:“您也知道是您封住我灵脉的,若我摔得粉身碎骨,也和你脱不了干系。”
“世上因果轮回,我死了,你手上便沾了业力。”
“日后天道自会帮我报仇。”
云栀小声咕哝着,容绍听着她的话,俊眉微微一抬。
她倒是胆大。
“说得不错。”
“那你可知,我是谁?”
云栀抬眼望他,小声道:“您总不能是天道吧。”
“天道也不能如此横行霸道,青天白日掳走我不说,还欺负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小女修。”
“我是胆子大,若换个胆子小的,现在早就吓得性命都丢了。”
云栀虽看不清男人的修为。
但是从他放了自己开始,她便能感受到男人身上那股亲切的力量。
心中的慌乱渐渐消散,她仰起脸,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却忽然瞥见男子玄色袖口上的暗纹。
柔和的日光照在上方,袖口处的暗纹随光流转,华贵的气息扑面而来。
云栀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袖口上的暗纹,她曾见过。
一丝灵光从脑海中闪过,云栀抬眸,恍然大悟!
在梦里见过!
梦中那个追逐阿娘的浪荡子,就是穿着这样的衣裳!
云栀后退一步,她警惕的看向男子,道:“您不会是...至高神吧?”
这个想法一出,就被云栀打消。
至高神都是在上界。
既然是神仙,那就是待在神仙该待的地方。
他若是真的,自己便是假的。
云栀在心底自言自语了一番,等把自己彻底说服后,她才抬起眼,粲然一笑道:“我说着玩的,您别放心上。”
容绍挑眉。
如玉般的容颜上闪过一丝疑惑。
他望着云栀的脸,诚然反问:“难道...我不像吗?”
“没有哪条法则规定,至高神不能来此处。”
“说说,你身上的神力,是从何而来的?”
云栀的心猛然一跳,杏眸中升起一股浓浓的震惊。
他竟然是真的?
**
“神力,什么神力?”
云栀装傻。
容绍眯起眼,他想起之前在苍穹楼见到的场景,悠悠道:
“你体内的神力。”
“之前在阵法中,你难道没有发觉自己只有灵力受限吗?”
“你体内没有被压制住的另一半力量,便是神力。”
容绍说完,目光落在少女肩上背负的长剑身上。
昆吾剑。
若未记错,这是数万年前常在悬挂在神殿中的神剑。
容绍虽忘记了在人世间的前尘,但沉睡数千年,神元归位,曾经在位时期的记忆都会慢慢恢复。
这把神剑,似乎还是曾经的自己亲手放入剑冢的。
在这千万的世间中,除了容绍自身之外,唯有与他有血缘关系之人才可拔出此剑。
容绍的目光逐渐幽深。
他拂手解开云栀身上的禁制。
少女从善如流,运出一团耀眼的神力。
“您说的,莫非是这个?”
少女声音娇俏,她指尖一转,神力又收了回去。
“我也不知它是怎么来的。”
“大抵是昆吾剑觉得与我投缘,给我输进来的?”
云栀脆声说完,目光一转。
“您说您是至高神,不如给我看看您的神力?”
云栀面上浮出一丝好奇,容绍心绪纷杂,他移开视线,淡道:“想让我给你看,先修炼到固元再说。”
“我在你这个年纪,早就是金丹了。”
云栀轻轻地“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