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悦己心中颇为无奈,她是故意从庄口走进来想打造个仙风道骨,引人注目的出场没错,但也没打算这么招摇,早知道变得丑一些了。
终于走到周息家门口之时,也不用苏悦己开口,早就有人主动去叫了门。
“周息他爹,周息他娘,在家吗?有人找!”
“来了!”
一道妇人的声音从屋内传来,“谁啊?”
周母说着一推门就看见了乌泱泱的人群:“……乡亲们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露出了被挡在后面的苏悦己。
苏悦己:“周夫人有礼了,是贫道有事相询。”
苏悦己说了一句,周围的人就热情地帮她补完了后面的话。
“道长是来找周息的。”
“听说周息是他的有缘人。”
然而每个人都在说,二十多道声音重叠在一起,周母一句话也没有听清,只能茫然地看着他们。
苏悦己心中叹气,转身提高音量对热心的群众道了谢,又劝走了想留下来看热闹的众人,这才被周母迎进了屋内。
周母忐忑地招呼苏悦己坐下,又给她上了壶茶水。
“我们家穷,只有这样的粗茶,道长莫要嫌弃。”
苏悦己:“周夫人不必如此客气,修道之人风餐露宿,一杯热茶便如琼浆玉液一般难求。”
苏悦己说完真的拿起茶杯细细品尝了一口,周母见她似乎是真的不嫌弃,稍稍放下了些心:“方才在外面好像听到乡亲们说起了周息,道长是来找我儿子的吗?”
苏悦己便将在庄口与老太太们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周母这次听清楚了,可却更茫然了:“道长,您说的什么有缘人,我这个没读过书的村妇实在是听不懂。”
苏悦己便拿出了几张从周息那里买来的纸放在了桌子上:“周夫人可识得此物?”
周母脸色大变,嘴唇动了又动却说不出话来。
苏悦己便继续道:“此物是我路过京城时从一家铺子中买来的,我一见此物便知其不是普通的纸张,拿这纸起卦便算出了周家庄与周息。”
周母脸色发白:“我一个妇道人家,实在听不懂道长是什么意思,当家的也不在家中,不如道长等当家的回来了再来?”
苏悦己:“无妨,我可以在此处等到周老爷回家。”
周母:“当家的下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没有关系,多久贫道都可以等。”
周母没了办法,又不敢硬轰这样的一位道长出门,只好退一步道:“那我去托人叫当家的回来。”
“不必如此劳烦,贫道不赶时间。”
“没事,道长你先坐一坐。”
周母急匆匆出门想让邻居帮忙叫周父回家,谁知刚一出门就看到周父步履匆忙地走了过来。
周母总算找到了主心骨,安心又疑惑:“当家的,你怎么回来了?”
“我正在地里干活就听大伯叫我,说家里来了个道士,让我赶紧回来看看。家里真来道士了?”
“真的来了!还说咱们儿子是他的有缘人!”周母说着压低了声音在周父耳边轻声说,“他手中有咱们的白纸,说是用那纸算出来的周家村和儿子。”
周父心里一咯噔:“他能找到这里,不是有本事就是真的债主,这一日终于还是来了。”
他们正欲再说些什么,苏悦己却已经闻声走了出来。
“周老爷,贫道这厢有礼了。”
周父赶紧止了话头,“道长太客气了,快里边请。”
重新落座后,周父拘谨道:“道长,是为了白纸而来?”
周父干脆地出乎苏悦己意料,不过对她而言正好:“正是,我就是为此而来。”
周父长叹口气,“道长,如你所见,我们家境贫寒,就连招待您都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所以……”
苏悦己明白了:“所以周老爷的意思是,白纸已经全都卖出去了?”
周父摇头:“那倒不是,道长您等一等。”
周父转身进屋把周母也一起叫了进去,苏悦己听见两人翻找东西的声音,没过多久,两人就抬着一个木箱子出来了。
木箱子看起来不小,有一米多高,半米宽,两人放下时还发出了沉重的闷响声。
箱子上挂着一把铜锁,周父直接拿钥匙打开铜锁,将木箱子盖掀开,对苏悦己说道:“道长请看,那些纸就在这里面。”
苏悦己诧异地走过去,周息不是说全都卖完了吗?怎么她父母还能抬出一箱子来?
她走近一看才发现里面放着的并非全都是白纸,上面放的全是衣服,周母正在一件一件地把衣服拿出来,直到空了大半个箱子才停了下来。
然而剩下的纸也不算少,至少比苏悦己目前手中所有加起来都多。
周父一脸惭愧:“道长就是当初那位李道长的弟子吧,当初李道长受伤路过此处把一箱子纸交给我爷爷保管,还付了不少银钱,说日后自己定会来取。我爷爷拿到后也是日夜提心吊胆,谨慎保管,从来没有起过占为己有的心思。”
“后来,我爷爷去世这纸传到了我父亲手中,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