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说说笑笑,路过裴府,宋枝枝指给小丫头,“瞧,那个府邸,就是姐姐住的地方,有空要来找我玩啊!”
她特意在门口路过,门房的人瞧见她,远远地就迎出来了,“小姐,您回来了!”
宋枝枝摆手,“裴督主回来了吗?”
门房人点头,“还没有!”
宋枝枝稍稍思索,她醒来的时候,下人说裴冥被皇帝叫走了,算算时间,此时宫中已经落阴,若不是特殊情况,他也该回来了,难道说,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
“小姐,晚饭已经备好了,您先回府用膳吗?”
宋枝枝摇头,“不了,天色晚了,我送我小妹回家!”
门房的人看向宋枝枝怀中的小姑娘,然后又看向她身边的布衣女子,恭敬地点头,“可需要小的为您准备马车?”
裴府下人都是调教好的,自然很有眼力。
只是宋枝枝今日并不想坐马车,摇头拒绝,回头功夫瞧见了一个人影,红衣斐然,她以为是裴冥回来了,快步迎上前去,“裴冥!你回来啦,我跟你说.....”
话音刚说了一般,被高墙阴影遮住一半的人也彻底走出来,一声过于白皙的脸庞出现,眉眼美的惊心动魄,伴随这一阵银铃声。
那人闻声抬头,看向宋枝枝,眉眼中带着温润的笑意,不卑不亢,缓缓道,“宋大人!”
不是裴冥!
宋枝枝不认识他,黎生见她露出迷茫之色,赶紧上前提醒,“主子,是状元郎沈钰。”
原来他就是沈钰。
记忆中对于沈钰的说法很多,说他容貌俊美,文采斐然,殿试的时候,一青色布艺,愣是让皇帝误以为他女扮男装,差点收进后宫。
钦点状元,赐府邸。
太后更是得知此人文采后,亲自召见,可见当时的重视。
一时间名声大噪,皇帝交给他的几项事情,都办理得明明白白,相当漂亮。
有心许诺他礼部侍郎的位置。
风云突变,一夜梦碎,从云端跌落泥潭,说的也是这位状元郎。
那晚他们在醉花楼庆祝,探花乃是容家幼子,一群人把酒言欢好不畅快,可是坏就坏在酒上,当晚有个琴师走错了房间,瞧见状元郎与探花郎同宿一塌。
两个男子睡在一处,本也没有什么!
但是那二人衣衫不整,形骸放荡之举被满堂宾客瞧见,状元郎的身子都被大家看了大半。
一时间满城风雨。
两人自然颜面无存。
容家幼子第二日就自戕了,这位满腹经纶的状元郎,一时间成了诱拐他人的祸国妖孽,太后震怒,勒令其闭门思过,罚俸禄一年,吏部侍郎的位置自然就没了。
如今在礼部领了一个闲值,说是闲值,也不过是一个负责将钦天监每日辰报,送给太后过目的庸职。
朝中谁不知道,沈钰每次与慈安殿,都要在殿中跪上数个时辰才能离开。
他伤了容家人,太后不杀他,是给百姓安心。
可是却从未放过他!
宋枝枝回神,“原来是沈状元!百闻不如一见,沈状元果然相貌过人!”
沈钰的容貌太好了,唇红齿白,一时间就让人看呆了,什么都想不起来。
沈钰莞尔一笑,“不过皮囊!宋大人才是女中英才,玄灵督如今如虎添翼了!”
两人客套寒暄两句,沈钰便漫步离开,走路的时候,腿脚一瘸一拐,像是有些脱力,又像是腿上受伤了。
宋枝枝皱眉,问黎生,“他每日都要给太后送钦天监的章程吗?”
黎生点头,“每日!”
文人风骨,不止是文采便可以,君子六艺,样样都要修习,他还记得第一次见沈钰,那是多么风采哗然的人物啊,人中龙凤,与督主那样的人比较也不相上下。
如今...啧啧啧,一脚踏错,步入万丈深渊啊!
宋枝枝咂摸这两个字,“每日?”
黎生不解,问,“有什么问题吗,主子!”
宋枝枝摇摇头,“无事!”
“走吧,我们先送李娘子母子回家。”
宋枝枝掐着时间,算准了这个时间带着她们打算离开,刚走了两步,就和一直队伍迎面对上。
对面的人正是中午宋枝枝见过的福安王爷,他脸色透着青,憋着一口气往前走,见到宋枝枝时,忽然挺住脚步,眼眸中闪过一抹委屈,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快步向着宋枝枝走过来。
拱手一礼,“多谢宋大人提醒,这些是所欠银两,您过目!”
他身后跟着的几人,抬着几个红木箱子,箱子沉甸甸的,要四个人才能抬动一个,宋枝枝只看了一眼,便知道其中银两之多不少。
她笑笑地接过,自己留下一箱让裴府的下人抬回府邸,剩下的交给黎生让他们护送回玄灵督入库。
“看来王爷得偿所愿了!”
得偿所愿,这四个字就像是在打福安的脸。
他觉得这辈子没有这么丢脸过,今日去接妻子,心中想着宋枝枝告知的事情,觉得距离不远,也无妨,就让下人去询问了那先生的住处,当敲开那扇门时,看见院子中其乐融融的一家四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