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都是身强体壮的年轻人,护着我躲闪没伤到要害。他们把闹事的人都绑了起来,就关在库房。”
周管事说着抬头,见沈映雪面色凝重。
“什么?你说那几个人伤得很重,要好久都下不来床?”
周管事回想自己刚刚说的话,似乎他说的是没伤到要害。
他怀疑沈映雪听错了,就道,“我或许没讲清楚,让夫人误解了,那几个人没……”
沈映雪凝视着他。
他在凝视中明白了沈映雪的意思。
她是在逼着他做选择。
选她还是方氏。
他不想参与侯府这些主子们的抉择,毕竟对他来说,输了他就得交出管事之位,赢了也只是日子好过一些。
他不是赌徒,承担不了抉择带来的后果。
但沈映雪管理府中的那三年,的确是他们最好受的三年。
在那之前,他们每逢过年,不管是丰年还是灾年,他们去府里都是胆战心惊的。
管事的恨不得榨干他们,每次只给他们足够到来年春播的粮食,其余的都会搜刮走。
月钱也不按时给,病了请大夫需要自己出钱。
自从沈映雪接管之后,她会查秋收的情况,按照秋收的情况拿走粮食。
月钱也会按时按例给,衣服从未短过。
甚至农户看大夫,钱都由府中出。
那些中饱私囊的管事的,她虽然处置不了,但也尽力去做了。
如若非要选一个当家的,他选就选沈映雪。
他坚定道,“夫人说得是,那几个人为了救我,伤得很重,险些没命。”
沈映雪笑道,“我去瞧瞧那几个人后,就带着那几个闹事的和那几个口出狂言的回去。剩下的,从明日开始,让他们给我参与农活,一刻也不能闲下来。”
她收敛笑容,“人啊,越是闲着,越喜欢胡思乱想,干活累了,就不会想那么多。”
她拿过茶盏,抿了一口。
还是很涩。
她放下茶盏,两根手指抵着杯盏,把它推远。
“你知道该如何做?”
周管事应声。
沈映雪让他起来,“这帮人你管不好,我回去会告知侯爷一声,把他们分散道各处去。”
她站在周管事的院中遥望底下的田庄。
田庄很整齐,新种的作物正在抽芽。
她收回视线,走出院外。
这块地她喜欢,得想办法让方氏把这块地卖掉。
还有她姐姐嫁妆里的地。
她要一一拿回来。
周管事见她走出院外,快步跟上。
沈映雪按照刚刚说的,去看了受伤的农户。
农户和周管事说的一样,没有受太重的伤。
沈映雪再去库房看了那几个伤人的人。
她们和刚刚在底下闹事的人一样,都是被推出来当枪使的人。
也是她拿来敲山震虎,继续挑拨霍俊北和方氏关系的人。
她对护卫说,“把他们带回去。”
处理完庄子上的事情后,沈映雪就离开了侯府的庄子,前往自己的庄子。
她刚走进安置月湖的屋里,就见月湖挣扎着下床,在她面前跪下。
“夫人,是我错怪您了。还好那日,未曾伤到您。”
沈映雪看向春荷,示意她把月湖一家都带出去。
月湖一家意识到了什么,一起跪下。
“夫人,月湖就算做了什么,也是为了我们而做,要惩罚就惩罚我们一家人。她不过十几岁,还有大好的年华!”
沈映雪没说话,只是让门口的护卫拖着他们出去。
月湖看着家人一个一个被拖出去,心痛难忍,她含泪劝道,“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要相信夫人,不要责怪,也不要怨怼。”
她高声喊了几句,就觉得胸闷得泛疼。
她想用轻拍缓解胸闷,在还没触碰到时,就被王大夫阻止了。
“你都胸闷了,还去拍,是不想要命了吗?”
王大夫扶着月湖躺下,又给她扎了几针。
胸闷得以缓解,月湖的脸色也好多了。
春荷搬来圆凳放在床边,扶着沈映雪坐下。
沈映雪见她脸色不似刚刚那般憋闷,问道,“你父母都告知你,那日发生了什么事?”
月湖点头,“他们说,他们从侯府出来没多久,就被一群人当街劫杀。”
沈映雪接话道,“很有可能是我派人当街截杀的!”
“倘若是夫人派人当街截杀,那先传到我耳中的就是有人当街截杀我家人,幸得路过侠士相救。”
月湖知道沈映雪不是在挑刺,而是想把话都说清楚,以免将来产生误会。
她配合道,“而不是一句夫人放我家人出府。”
“至于您故意放我家人出府,是因为在府里根本拿不到他们的卖身契,就算勉强拿到了,老夫人还是会因为你想拿他们的卖身契而杀了他们。”
月湖在得知一切之后,也知道了沈映雪的用心。
“夫人如此用心帮我,我也会在夫人带他们去脱奴籍之后,把我知道的告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