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映雪身上还有伤,老祖宗哪里会让她真转一圈,就道,“她说话逗我开心的,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原来苏妈妈说这话是逗老祖宗开心啊,我愚钝听不出来。”
她拖长了音调,逗得老祖宗忍不住笑了,点了点她的鼻子,“是听不出来还是装听不出来。”
沈映雪笑而不语。
时辰也不早了,往日老祖宗这个时候早就睡了,今日只因担心沈映雪,才察觉不到困。
瞧见沈映雪安好后,困意袭来。
沈映雪看老祖宗的眼皮越来越低,就止住话头,和苏妈妈一同扶着她躺下。
等老祖宗彻底熟睡之后,苏妈妈在一旁照顾,沈映雪和霍行宴走出正房。
她走下台阶,本想离开。
霍行宴站在屋檐下,喊了她一声,“大嫂。”
沈映雪止住脚步,回头看他,“二爷有事?”
“我想同大嫂谈谈今日流言之事。”
沈映雪站在台阶之下,抬头看了看天色,又看向站在台阶之上的霍行宴。
夜深,他们两要如何谈?
在屋里不合适,她看向院子中芭蕉树旁有个小亭子,亭子里有石桌。
她指了指那石桌的位置,道,“就在那谈吧。”
霍行宴看向竹青。
竹青和橙丹从东厢房里拿出一盏四面灯笼,放在石桌正中,再在灯笼旁摆上茶水点心。
两人落座后,丫鬟退至屋檐下,遥遥看着两人坐在亭中说话。
沈映雪直言道,“你想问什么?”
她掀开茶盖,瞧见是大红袍,就放下茶盖,不再碰茶盏。
她倒不是不喜欢大红袍,而是夜深喝大红袍难难以入睡。
“月湖如何了?”
沈映雪一愣,随即笑道,“你猜到了?”
霍行宴没有否认。
“伤到了额头,肋骨断了。”
沈映雪在额头上比划了一道,“她知道了我撵她父母出府一事,以为我是想利用她父母的死从她这里套话,和我闹了一场。”
霍行宴看着沈映雪比划的伤痕长度,“那么长的一道伤口,还断了肋骨,你却说只是闹了一场。”
他看向沈映雪,他虽然知道国公府送来了护卫,但若是护卫进屋保护沈映雪,丫鬟不可能不知道。
那为何月湖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损,她却一点事情没有?
还是她为了不让老祖宗担心,不让他人疑心,隐瞒了受伤的事实。
“的确只是闹了一场,我又没受伤。”
沈映雪不把月湖刺杀的事情当回事,“既然这件事,我有事想问你。”
“什么?”
她身子往前,两人的距离因她的动作被拉近,“你想如何处理月湖和柳眉?”
霍行宴往后移了一些,拉开两人的距离。
他发现,沈映雪似乎不太在意距离这件事。
或许是因为她是国公府的小姐,国公府对她没那么多拘束的缘故。
“为何这样问?”
沈映雪手搭在圆桌上,身子往前倾,压低声音,“到底是你院中的人,你想怎么处置,随你。”
月湖和柳眉谋杀主子,以下犯上,就算交给官府处置也会被判打死。
她为何要在月湖企图对她动手之后,问他这个问题?
这是试探?
霍行宴深思半晌,最终说道,“若是能留她们一条性命。”
他想留月湖和柳眉一命,不是因怜悯之心。
而是想留下一些方氏谋害庶子的证据,若是他死于他姨娘之前,这些证据或许能让他的姨娘安享晚年。
沈映雪了然,“你要问的事情问完了吗?没事我就回去了。”
霍行宴见她神色如常,看不出留月湖和柳眉一命这个答案有没有令她满意。
既然看不出来,他也就不去多想。
“流言之事为什么要交给她去查?你明明知道,她或许就是那个散播流言的人。”
“或许?”
沈映雪知道,霍行宴能猜到方氏是那个散播流言的人,但还是说了或许。
想来是怕隔墙有耳,想来也是想隐藏自己猜到的事实。
既然她说话藏着,沈映雪也没必要那么坦白。
“既然知道流言是她散播的,那我为什么要管这件事?身为儿媳,我又管不了她,能做的只能让她去处理流言了。”
她叹了口气,“不然我还能如何呢?”
霍行宴见她把自己说得那样可怜,调侃她道,“你是不能让她如何,只能让她帮你处理流言。”
“你是怎么说服她的?”
沈映雪撑着桌子起身,春荷和夏桃见她动了,就朝着亭子走来。
她对霍行宴说,“时辰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至于我为何能让她帮我平息流言,二爷如此聪慧,想来是能猜到的。”
她说完就走出了亭子。
夏桃提着灯笼在前头掌灯,春荷跟在身后,回头看了他一眼后,快步跟着沈映雪出了寿康院。
霍行宴看着那杯没动的茶,沉思。
但因他不知道方氏以典当为由偷运库中物品一事,只能想到沈映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