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蕴见霍娇娇脸色不好,就没敢继续说下去。
“我也知道,她是个好人。”
霍娇娇脸色不好是出于愧疚,明明她什么都知道,却碍于自己的处境,什么都不敢告诉沈映雪。
她垂眼看着自己盖着的丝绸被,又看向桌案上放着的香炉,茶杯。
若是沈映雪对她不用心,只是为了面上功夫,香炉也不用放清新雅致的熏香,茶杯里也不用放她爱的茶,也不用守着她,在无人看着的时候亲自喂她喝茶水。
这些她都能看见。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更加愧疚。
“可在这府中,她自身都难保,哪里护得住我们母女两。”
她闭上眼,如今她只求刘姨娘不再继续犯傻,搅入这池浑水中。
但她不懂,入了池水中,就再难全身而退了。
沈映雪回到正屋,丫鬟上前服侍她宽下外衣,春荷扶着她在软榻上坐下。
才坐下,就有小丫鬟捧着画卷前来,对沈映雪说道,“这是观言姑娘送来的,说是夫人让二爷帮忙鉴赏的画卷。”
沈映雪示意春荷把画卷打开。
三幅画卷,都盖上了霍行宴的私章。
沈映雪莞尔一笑,“收起来吧,好好保存。”
春荷让人拿来一个楠木箱子,用油纸仔细包裹好字画后放入箱子里,再放入樟脑等驱虫香料,放置于库房最里面。
她回来时瞧见派去服侍霍娇娇的丫鬟们都站在廊下,就上前询问。
得知霍娇娇不用她们后,她回来同沈映雪回禀。
沈映雪正坐在软榻上看着元管家送来的家书,听见春荷如此说,笑道,“看来是她同丫鬟妈妈们有小话要说,别管她们。”
她合上书信,“今夜侯爷歇在哪里了?”
夏桃答道,“晚饭时,侯爷去了一趟咸福居,似乎和老夫人吵了一架后,去了内书房。”
沈映雪知道,霍俊北不是去内书房,而是去清矿院。
她比较好奇,霍俊北因为什么和方氏吵架,是因为霍嫣然在方氏那小住几日,还是因为书院的事情。
她问,“可探听到他们吵了什么吗?”
夏桃摇头,“那可咸福居,很难打听到消息。”
沈映雪也知道,咸福居的消息向来难打听,她就换了个问题问,“徐姑娘什么时候回的清矿院?是在侯爷去内书房之前还是之后?”
夏桃不知沈映雪为何这样问,“不知,需要我让人去打听一下吗?”
沈映雪想着时辰也不早了,“算了,明日吧。去传水。”
夏桃出门吩咐小丫鬟抬了热水进来。
此时,清矿院也传热水。
里屋屏风后面放着一个半人多高半人多宽的木桶,木桶里,徐柔儿靠在霍俊北的怀中,道,“老夫人为何因为让容哥儿去学堂的事情而生气?”
她这句话让霍俊北想起晚间和方氏吵的那一架。
他觉得头疼,“说是方家和苏家本来就不对付,说我是故意给她难堪,给方家难堪。”
徐柔儿见他头疼,抬起手揉按他的太阳穴。
她柔声道,“侯爷不是说此事让夫人去做,夫人有门路吗?怎么又去求了老夫人。”
“原本是想让她去做的,谁知她的门路只是她的兄长是那苏二爷的酒肉朋友。本想着酒肉朋友或许能说得上话,但那人又是个纨绔,别说说话了,都快被逐出家门了。”
霍俊北摊手,“她那边靠不住,我只能去找母亲了。谁知道方家和苏家的关系那么僵,害得我吃了一鼻子灰。”
他说着说着,手就不安分的往下走。
徐柔儿想着,方氏已经孩子们的事情警告惩戒过她几次了,若是她知道,或是觉得想送霍景然去孔府书院之事是她的主意,她就不得安生了。
她握住了霍俊北的手,痛呼了一声,“哎呀。”
霍俊北见她呼痛,停下了手,担忧道,“怎么了?”
他说着就要拨开水面上的花瓣查看,徐柔儿却在此时扑进他的怀中。
她下巴抵着霍俊北的肩膀磨蹭,“侯爷,早知道我就不说要他进什么孔府书院了,害得您和老夫人吵架。”
霍俊北感觉到徐柔儿的泪水落在他的肩头,烫得他心软,“这件事与你无关,你是孩子的母亲,为他规划未来之路,也是应该的。”
他抚摸着她湿润的头发以作安抚。
“我明日会去跟老夫人请罪。”
徐柔儿给进来添水的菊香一个眼神。
菊香会意,连忙道,“姑娘还是别去老夫人那,今日您过去,老夫人让您跪了那么久!我瞧着都心疼。”
徐柔儿怒斥,“闭嘴,在侯爷面前说什么呢?”
霍俊北听见徐柔儿跪了很久,想起她的腿伤,道,“你腿上的伤是不是就是这样来的?”
他说着就要查看徐柔儿腿上的伤。
徐柔儿躲开,不给他看,“侯爷,有些丑,别看了吧!”
霍俊北见她实在不愿,只能由着她。
他再次把她揽入怀中,“母亲因为什么让你跪着?”
“不知道老夫人在哪里听的话,说是然姐儿同我走得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