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妈问都不问,就认定沈映雪就是藏匿银钱,逼死明辉的罪魁祸首。
“我的孩子不过只是一个奴才,就算死了,只因逼死她的是主子,所以死了就死了。”
陈妈妈是奶过哥的,比一般妈妈有脸面,也不用干什么活,瞧着比同岁的妈妈要年轻体面些。
如今,痛失爱子。
她也不顾体面了,头发松散,泪痕遍布,整个人就像开败却仍旧挂在枝头被迫承受风暴的残花。
凄惨又可怜。
她的声音尖锐,句句不提沈映雪,句句都是沈映雪。
“我的晖儿啊!”
她高喊一声后,朝着沈映雪冲过去。
谁都没料到陈妈妈会如此大胆。
两人距离本就不远,陈妈妈转眼间就到了跟前。
她手中寒光一闪。
春荷瞪大了眼睛,喊了一声,“有刀。”
沈映雪被寒光刺痛了眼睛,下意识闭眼。
方氏被惊得站起了身。
徐柔儿稳稳坐着,被薄纱遮掩的嘴角上扬。
霍俊北站起身,想上前阻止陈妈妈,已经来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有一只手握住了沈映雪的手,把她往右侧带。
她被那只手拉拽着倒地。
在落地的一瞬,她听见了清脆的断裂声。
她顺着声音看过去,见霍行宴面色苍白,额冒冷汗。
“你没事吧?”
“没事。”
他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没事。
她高声喊,“门外的人还不进来帮忙,叫大夫。”
陈妈妈听见外面有人应声,就知再不动手,以后怕是再也没有能报仇的机会。
她再次扑上前,扯住沈映雪的头发一拽。
那支荷花并蒂莲金钗随着她的拉扯摔落,玉做的花瓣碎了一地,只有几片残存。
沈映雪被拽倒在地,陈妈妈紧握着匕首,毫不犹豫,朝着她心口下刀。
她立即伸出双手,握住陈妈妈抓着匕首的手臂,阻止了匕首下落。
她力气不如陈妈妈,就算拼尽全力阻止仍旧阻止不了。
霍俊北见状想上前,刘姨娘却在此时扑进了他的怀中,颤声道,“侯爷,她手里有刀。”
霍俊北看着那把小臂长度的匕首,停住了脚步。
在匕首捅入沈映雪心脏前,春荷和夏桃冲上前,一人抱住陈妈妈一边手臂,想要把她往外拖。
陈妈妈太重,挣扎得太厉害。
就算她们两个合力,也只能勉强阻止匕首落下。
春荷高喊,“快来人拉住陈妈妈。”
听见动静进来查看的婆子,瞧见这一幕,连忙上前帮忙。
婆子手劲大,三四个婆子就能控制住暴起的陈妈妈,夺走她手中的匕首。
方氏快步上前扶起沈映雪,对几个婆子道,“还愣着做什么,拖出去。”
她吩咐完婆子后,着急询问沈映雪,“有没有伤到?”
她如此着急,不是因为关心沈映雪,而是担心她死在侯府,还是因被霍俊北的奶娘刺杀而死。
那时就算霍家有理,国公府也不会放过霍俊北。
霍俊北刚袭爵,没有功绩,没有人脉,也不像国公府般有军功傍身。
国公府若是豁出一切,霍俊北不死也得扒层皮。
刚刚直面刀刃不觉得疼,被方氏扶着起身后,只觉得浑身上下哪哪都疼。
徐柔儿听见方氏询问沈映雪的伤势,趁机上前道,“让我瞧瞧。”
沈映雪躲过她伸过来的手,道,“徐姑娘,比起我的伤,似乎二爷的伤更重,可否请你看看。”
她记得他拉她躲过陈妈妈那一击,一同摔倒时,她听见了骨头断裂声。
徐柔儿收回手,看了一眼方氏道,“既然夫人这么说,那我就先给二爷瞧瞧。”
沈映雪不太相信徐柔儿的医术,对站在一旁的小丫鬟道,“去请府里的大夫来。”
方氏恨急了陈妈妈,险些杀了沈映雪不说,还让霍行宴得了沈映雪一个人情。
沈映雪的人情,岂不是沈国公的人情。
她千算万算,没想到此局中第一个获利的是霍行宴。
霍行宴真是好命。
沈映雪让人去寻太医后,询问春荷和夏桃,“你们可有受伤?”
春荷和夏桃异口同声,“不曾。”
沈映雪这才放下心来。
方氏见沈映雪还有心思关心丫鬟,就她性命无忧,这才稍稍安心。
安心后,又见沈映雪发鬓散乱,不成体统,就厉声呵斥站在一旁的丫鬟道,“都是死的吗?还不扶夫人进离间上药更衣,重新梳妆。”
沈映雪不看铜镜也知道自己此时的样子很是狼狈,需要重新梳妆。
身上的伤,也得上药。
她走向里间。
丫鬟撩起纱帘时,沈映雪偏头看了霍行宴一眼。
正巧,霍行宴也在看她。
正在给霍行宴治伤的徐柔儿,看见了他们这一触即放的对视。
她装作没瞧见。
很快,府中的大夫赶来。
方氏看着大夫接管了霍行宴,就对在一旁的徐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