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见沈映雪不合规矩的小动作,不满道,“沈氏,国公府就没有教过你规矩体统吗?”
她越看越觉得沈映雪不顺眼,“这些年我耐心教导,你都忘了?”
沈映雪起身,行礼请罪,“婆母,是媳妇不好。请您不要因此动气。”
方氏并未因她低头而给她好脸色,而是想继续训斥。
话还未说出口,霍俊北就起身,挡住了沈映雪。
“母亲,儿子觉得夫人说得对。”
这一句话,令除了霍俊北和沈映雪之外的所有人吃惊。
比起沈映雪雷厉风行,偏帮霍行宴。
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她细心培养,费尽心思让他继承侯府的儿子,偏帮外人。
她握紧了扶手,强忍下怒火。
她可以斥责沈映雪,那是婆婆在教导儿媳,多重的责罚,都不为过。
但她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霍俊北动怒,那样会下了他的颜面。
“此话怎讲?”
“儿子知道,母亲是觉得一个奴才不过就是贪些银子,打打杀杀的对名声不好。”
霍俊北说了句软话,在众人面前给足了方氏面子。
“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如若只有一只蛀虫也就罢了,倘若上下都是蛀虫,侯府偌大家业,还能撑几年呢?”
方氏不敢相信,她的儿子竟然不向着她,而是帮这个从成亲之后,就没怎么接触过的沈氏。
她猛地起身,又因头晕目眩跌坐回去。
“你……”
她指着霍俊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霍俊北不敢看方氏,他垂眼,“母亲既然已经把管家之权交给夫人,那此事,就交由夫人办。”
他说完,似乎才想起来,霍行宴还在。
“这些年,是苦了你了。以后如若受委屈,和大哥说。”
他上前拍了拍霍行宴的肩膀。
霍行宴哪里受得起他的力道,肩膀都被他拍塌了。
他忍着肩膀疼痛起身,说了些客套话后,看向沈映雪。
沈映雪站在霍俊北身后,表情淡然。
就好似引起这场母子争执的不是她一般。
沈映雪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抬眸看向他。
霍行宴移开目光。
他瞧着方氏气到脸色发青,就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咸福居。
还没走几步,沈映雪身边的春荷就追上来。
她把两瓶金疮药悄悄递到霍行宴的手中,“夫人说,二爷的身子,还是得好好养着,春日易得风寒,请二爷保重。”
霍行宴点头,“替我谢过大嫂。”
春荷行礼,目送霍行宴离开后,接过等在门口的小丫头手中的托盘,走进了屋中。
她这一出一进,霍俊北和沈映雪已经坐了下来。
沈映雪道,“我年纪轻,很多事情得和婆母请教。就说今年三月春猎,就是一个侯爷结交良友的日子。”
她见方氏气得都坐不稳了,仍旧继续说,“交友就要送礼,如若家中的帐还是这般乱,那拿什么送礼呢?”
方氏强忍着怒意,缓声道,“你想说什么?”
“搜魏婆子的家,搜出的银两,可以拿去置办贺礼。”
沈映雪起身,对方氏道,“儿媳自知,能力不济。接手管家那么久,未见成效。”
她的请罪,令方氏心情舒畅了一些。
但她下一句,就令方氏又气又急又心慌。
“因此,请婆母收回管家之权。”
此话一出,就连霍俊北都看向她,“此事分明是刁奴作祟,与你何关。就算你有管理不善之过,但也不止于此。”
他们母子两还指望着沈映雪用嫁妆填补亏空,怎会轻易让她辞去管家之责。
方氏生怕沈映雪说不做就不做了,连忙收敛怒气,不情不愿道,“你管家不行,本应该罚。但今日之事,也是你查出来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不情不愿的开口道,“功过相抵。只是记得,下回别如此张扬,这本就不是什么好事。”
她说完许久,未见沈映雪接话,又道,“侯爷说得对,任由这些奴才一点一点搬空侯府也不是个事,这刁奴,就交给你处置。”
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身子不好,就算有心操心这些事,也实在是力不从心。虽说你不堪大用,但眼下实在是没人比你更好。”
沈映雪低头垂眸,“我也知婆母身子不好,让您管家实在是为难您了。可儿媳无用,耳根子又软,前几日闹了一场,今日又闹了一场。”
她抬手擦掉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眼泪,“如此下去,家宅岂不是日日不宁?”
她看向夏桃,“为了家宅安宁,请婆母收回管家之权。”
夏桃早就让人把管家的牌子,钥匙等东西都拿来。
“儿媳听闻大姑娘的生母刘姨娘,在姐姐在世时,就帮着姐姐管理家中事务。”
“不如把管家之权,交给刘姨娘?”
沈映雪接过夏桃递上来的托盘,双手呈交给方氏,“儿媳处事不周,除了交还管家之权时之外,还自请思过一月。”
方氏看着托盘上的东西,笑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