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年容哥儿一直在外求医,今天可算是回来了,这是你嫡母,快来见见。”
耳边和煦的说话声很是真实。
沈映雪睁开朦胧的双眼,看着一个八九岁的男孩正怯生生的站在面前,正要掀开衣襟行礼下跪叫母亲。
她整个人愣在原地。
她这是重生了,直接回到了十九岁。
这年她替早亡的长姐嫁入了安昌侯府,成为霍俊北的续弦。
三年时间,她已经忘了初春的风还带着寒意,忘了雨水打在脸上的感觉。
抬眸看见那孩子的小脸红扑扑的。
面前的方氏是安昌侯府的老夫人,她很心疼孩子,看到儿媳动也没动,再次出声提醒。
“映雪,你怎么还愣着,容哥儿唤你呢?”
霍景容小小的年纪却机灵的很,很是会讨人欢心。
他走上前一步,拉住了沈映雪的手,软软糯糯的开口。
“儿子见过母亲,母亲万安。”
霍景容是已故嫡姐沈云桐的儿子。
上辈子沈映雪为他谋划一切,陪着他长大,教育他成才,可以说是为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可当他坐稳了世子之位再没有后顾之忧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挥刀要了她的命。
她还记得寒凉的铁刃划过温热的皮肤,眼看着腹中成型的孩儿被她的好儿子用利剑挑出来,沈映雪双眼充血睚眦欲裂,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为……何?”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彼时那少年英姿飒爽,意气风发,他冷冷的开口。
“沈氏,你在这主母的位置上坐了十几年,害死了我最爱的女人和孩子,你和你那个死鬼姐姐占了侯夫人的位置这么久,现在都应该还给我娘。”
你娘?
“嫡姐不是早就已经香消玉殒了么?”
沈映雪的眼神中满是探究。
她看到从霍景容身后走出了一个窈窕的身影。她身材窈窕相貌清秀。
那人她认识,是在府上居住了数年备受人尊崇的医女徐柔儿。
她穿着大红色的喜服,珠翠环绕一步一步慢慢靠近。
“然儿是我和俊北哥哥的宝贝儿子。你说的那个不过是个野种,早就已经尸骨无存了。”
沈映雪呆若木鸡。
什么野种,他们在说什么?
霍景然脸上闪过一丝怨毒,紧接着便是大仇得报的痛快。
“沈云桐不过就是个贱人,她跟野男人生下了野种,还想冒充我侯府嫡子,如果不是我娘发现的早,只怕我爹现在还戴着绿帽子给别人养野种。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顶替那个野种的名讳生活心里有多恶心?你们两姐妹简直就是蛇蝎心肠,早都该死。”
“这怎么可能?你胡说八道,嫡姐不可能做那样的事情。”
沈映雪脸色很是难看,很多事情让她三观尽毁,她只能歇斯底里的不断呐喊。
徐柔儿居高临下的审视着沈映雪,语气里满是嘲讽。
“我实话跟你说,你肚子里这个也根本就不是俊北哥哥的孩子呢,是野种。”
“什么.”沈映雪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
徐柔儿笑得更是灿烂。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谁是孩子的父亲去问阎王爷吧?”
“母亲何须跟她多言,就让这贱人赶快血尽而亡,我这就陪您回去,爹还等着您拜天地呢。”他说完便扶着那个女人离开。
沈映雪的眼前景象越来越模糊,意识混沌的时候,她好像看到了惨死的孩儿在哭。
她好恨,她当然不甘心,她这辈子有眼无珠,如果还有来生的话……
“母亲.”
稚嫩的童音换回了沈映雪的思绪。
她猛然间抽回手,力气之大,险些把那小孩子推倒在地上。
还好方氏身旁的婆子一下子把人扶住才避免她倒在地上受伤。
“看看,你粗手笨脚的照看孩子都不会,真不知道国公府是怎么养你的。”
沈氏家族世代以武治家。
家中的男儿十几岁就已经上战场拼杀去抢军功。
女子也受到家族的影响,不像其她闺阁小姐那样温暖娴熟,做事大多直来直往,性子爽快又泼辣。
那也正是这一份率真,在一项自诩是清流人家的方家看来是没规矩没教养的体现。
沈映雪一言不发,方氏不依不饶继续开口。
“容哥儿自小体弱多病,兴儿带他到外面医治了这么多年,如今已经痊愈归家,这可真是祖宗洪福齐天,老身也想着尽快给他请封世子的爵位。你亡姐的在天之灵也能得以告慰,你觉得可否。”
霍俊北名霍兴,俊北只是他的表字而已。
“请封世子的事情母亲想必已经跟侯爷商定,那我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让侯爷按章办事就是。”
沈映雪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这件事情哪有那么简单,方氏心里堵得慌,表面上依旧和蔼可亲装模作样。
“如今正逢多事之秋,侯府的地位也是不能跟从前同日而语。
倘若国公爷能够帮忙在圣上面前美言两句,请封世子的事情必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