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散去一些,月光撒下来。
苏柔柔看到了谢行歌的脸,脸上没有仇恨,更多的是厌恶,烦躁和不屑。
她不屑跟她争斗。
这让苏柔柔受不了,仿佛上位者看蝼蚁的那般,这不屑的眼神,终于让她崩溃。
“我为何恨你?你夺走我的一切,还问我为何恨你?”苏柔柔有些歇斯底里。
谢行歌忽然笑了,她理解不了苏柔柔,又好像能理解。
仇恨她人,自然会将事情推诿到她人身上。
严淑慧插手苏尧光和孟芷瑶的感情,如今,她恨孟芷瑶,说她占据了苏尧光的心。
苏柔柔恨自己的姐姐,竟然是因为姐姐有一门好亲事,她觉得不公平,便觉得姐姐如果幸福,便是抢了属于她的一切。
她不想跟她讲道理,也没有道理可讲。
有些人就是这样,见不得别人好,尤其是亲人,觉得她们如果幸福,就会无比嫉妒,觉得对方拥有的一切应该属于她。
俩人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无论如何,都说不到一块儿。
谢行歌让苏柔柔在院子里跪着,跪了大半夜,方才离开。
临走时,丢下一句:“你该庆幸我曾经发誓过,手上只沾染敌人的血,否则,你今晚便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奉劝你一句,莫要再惹我。”
苏柔柔这次彻底被谢行歌给整崩溃了。
在家里打发了好几日脾气,房内被砸得乱七八糟,没有一处好物,没人敢靠近她,连严淑慧也只敢远远看着,泪流满面。
“柔儿,你到底怎么了,你跟娘说,娘给你做主。”
严淑慧的声音传进来,苏柔柔像是没听到。
“为什么?为什么她能拥有那么多,还是世子夫人,一个破鞋,都能做国公府少夫人。我苏柔柔和她比,差在哪儿了。”
“啊!!”
有一阵稀里哗啦,花瓶和木质器物砸在地上的声音。
苏柔柔整个人已经癫狂了。
头发也不梳理,衣服也不换,没日没夜发疯。
苏尧光将消息压住,也不往这边院子里来,每日都宿在海棠那边。
海棠已经有了身孕,但苏尧光让人瞒着的,连请大夫都乔装打扮,真怕严淑慧看出来端倪,对海棠不利。
这几日,苏柔柔又这般疯癫,严淑慧没心情注意其他,苏尧光这才请了太医进府里,说是给苏柔柔看病,实际是想偷偷把脉,看看海棠肚子里的这胎,到底是男是女。
那边,苏柔柔正在拆家,严淑慧正在劝解。
苏尧光让太医火速给海棠把脉。
“如何?”苏尧光满怀期待。
太医摇头,笑他太心急:“苏大人稍安勿躁,才一个来月的身孕,目前看不太确切。”
苏尧光赔着笑,打趣了几句,让太医不要声张,则领他去了后院。
叹息道:“家门不幸啊,太医,烦请开个方子,让她冷静冷静。”
进不了身,太医只得开了个安神方。
又折腾了大半日,冬雪靠近门口,小声说:“小姐,三公子又让人来信了。”
苏柔柔忽然就平静了,像是见到了一丝曙光。
“让他进来。”
那人没有进去,而是带来了一句话,问苏柔柔要不要合作。
如果合作,就去这个地方见面。
晚上,一辆马车悄悄停在苏府后院,苏柔柔和冬雪偷偷摸摸出门上车。
马车很快在一个漆黑的院子前停下。
有人将苏柔柔领进去。
前院漆黑一片,后院却灯火辉煌。
有众多姬妾在跳舞。
首座上坐着沈天放,两旁都是武夫模样的人物,苏柔柔不认识,感到一阵压力。
突然,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冲动了。
她听说过沈天放不是简单的纨绔子弟,但没想到,他确实纨绔,可也有厉害的一面。
就比如这两旁的人,就好像一只只猛兽,随时可以扑上来,将她撕成一片片。
然后,她笑了。
沈天放看着苏柔柔变化多端的表情,也笑了。
他是故意的,就是要看苏柔柔看清楚,既然选择了踏入这个院子,她就没有退缩的权利。
只有往前,站在他的阵营,不然下场就只有一条。
沈天放挥挥手。
姬妾停止了舞蹈,下去了。
两旁的人也离席,只留左边首座的一个。
这个人十分魁梧,就是那从谢行歌手里溜走的汉子。
“你也下去。”
陆千起身,默默走开,临走前,看了苏柔柔一眼,饱含杀气。
“苏二小姐勿怪,他就是这性子。”沈天放半开玩笑说,“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