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飞奔着走开,他也往这边走来。
苏柔柔正巧盯着他,便和他视线相撞,赶紧低下头,流露娇羞模样。对面的人脚步一顿,想换个方向走,左右看看,发现只有一条路,便大方迎面过来。
苏柔柔做了万全准备,在经过夏承初身旁时,一个趔趄,几欲摔倒。冬雪扶不稳,夏承初便下意识扶住她的手臂,说了声:“姑娘小心。”
这声关切,让苏柔柔满意得心花怒放,但她没表露,敛起心绪,越发装作懵懵懂懂的模样,用湿漉漉的眸子看他,半日才像吓坏了的兔子般,挪开半寸。
其实夏承初早就已经放开了她,只是见她这模样,有些好奇,便停了一瞬。
“谢过三皇子。”苏柔柔说。
“你认识我?”夏承初有些惊讶。
他方才过来,是给沈澈送新婚礼的,因多喝了几杯,便来这处吹吹风,这时刻酒席还未散,且这后湖少有人来,没想到竟会遇见人。
还是苏府二姑娘苏柔柔。
夏承初对她不熟,但还是认得出她来,主要是长公主竟然看上她姐姐,让他不由得对苏家多了几分关注。
这两姐妹还真是,性子迥异。
“三皇子文采斐然,潇洒俊秀,盛京女子多仰慕三皇子,民女自然也听说过一二。如今见公子俊朗非常,又清秀脱俗,便大胆猜测,没想到传闻非虚,果真是三皇子。”
夏承初心下微讶,觉得这苏家二小姐果然有些意思,明明心有所属,却又刻意接近讨好他,不过却也不难猜测她的心思。
他没拆穿,却也不想和她有什么牵扯,便笑着说:“本王还有事,便不扰姑娘雅兴了。只是,姑娘既醉了,还是莫多吹风,担心着凉。”
待夏承初走后,苏柔柔哪里还有半分醉意,满脸都是得意,说:“哪个男子不好女色,传闻终究不可信,这三皇子,我定会拿下。”
冬雪立刻吹捧:“方才三皇子看小姐的眼神,跟看旁的女子不同。谁不知道,苏府二小姐艳才绝色,三皇子定会倾心小姐的。”
苏柔柔十分得意,忽视了这一处不只她主仆二人。
虽少有人来,但她能来,三皇子能来,那自然也会有其他人来。
世子病弱,没人闹洞房,在漫长的等待之后,谢行歌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来人脚步轻飘飘,似有些不稳。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见过世子。”
丫鬟们屈身行礼,接连退出,门又被重新关上。
房内也有些流程,刘嬷嬷才刚说话,便被打断,“我知,你且退下。”
“是。”刘嬷嬷也退出去了。
屋内只剩红烛燃烧的声音。
“果然是不喜亲近人啊,”谢行歌心想,“该不会连盖头都不想掀开吧。”
正想着,沈君泽便已经到了她眼前,谢行歌看着一根金色秤杆伸过来,到她眼鼻子底下,缓缓向上,挑起了盖头。
顺着秤杆看过去,便是那纤细瘦长又异常白皙的手指,再顺着手指往上,谢行歌便被惊艳到了。
喜房内,红烛明明灭灭,忽忽闪闪。
光线从他背面投过来,他的脸像蒙了一层淡淡的薄纱,但五官依旧清晰可见。
她曾经见过无数好看的男子,俊俏的、英武的、魁梧的、挺拔的、形形色色,各模各样,都不及眼前人。
虽因常年病榻让他过分消瘦,却依旧掩盖不住那惊艳绝伦的五官。
穿着大红喜服,站在她面前,孤高挺拔,眉眼若画,鼻梁挺立,唇色偏白轻轻抿着,双眸黑漆,摄人心魄,定定地望着谢行歌,带着些探究。
样貌绝美,又带着些英气,似乎……在哪里见过。
“苏青青?”
声音如同魔咒,还带着丝扰人心弦的蛊惑,就这么钻入谢行歌的耳内。
许是谢行歌的眼神过于赤果果,他有些不悦,侧身放下秤杆,便转身挪到了房内的桌子旁。
沈澈,沈君泽,安国公沈长风嫡子,当朝长公主捧在手心的嫡孙,果然是,貌若天仙啊。
谢行歌不由得轻轻叹气。
自古红颜多薄命,此话终究不假。
多么好看的一个人,竟是个短命的,可见天意最喜弄人。
听她叹气,沈君泽剑眉微蹙,却没说什么,只是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气息,越发浓烈了些。
幸好谢行歌是个无所畏惧,百无禁忌的人。
她自动忽略那股疏离感,跟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俩人默默喝过合衾酒,哦不,合衾茶,吃过子孙饽饽、长寿面、喝过红枣莲藕花生羹等,谢行歌还觉得有些饿,每样又吃了点。
察觉到身旁人每样只咬了老鼠那么大口,且早已放下碗筷,她有些不好意思,抬头望他,心里升起一股怜悯。
那时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