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对了。
因为始作俑者都全军覆没,所以,才没人继续找柳清雅的麻烦。
而接下来晋王府发生的事,果然不出祝卿安所料,侧夫人和几位小娘病得糊里糊涂,最后死了两个小娘和一位侧夫人,其他人才陆陆续续好转。
大概是“报应”完了。
但燕从昭还不打算这样放过金氏和柳清雅,他让人把几位侧夫人和小娘的汤药花销,晋王和友人的疗伤费,丧事的丧葬费都列出单子给金氏送去。
意思很清楚,花钱买恩怨一笔勾销,要是不愿意给钱,那就后果自负。
最后的最后,听说金氏含泪送出五万两的银票破财免灾,这事才算完,但柳清雅现在还躲在寺庙不敢回来。
想必从今往后,金氏和柳清雅见到和晋王府相关的人或者事都会绕道走,再也不敢打燕从昭的主意。
祝卿安听到燕从昭从金氏那里讹了五万两,顿时心生羡慕,瞧瞧人家这能耐,收拾敌人还能捞到好处,啥时候她才有这样的能耐?
二房这回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可是面对强权,她们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定国公府的情报贩子传消息过来说,金氏这两天的脾气阴晴不定,动不动就因为一点小事撒气,可见是气狠了。
大概是小金库被挂下一层皮,金氏为了回本,放印子钱的步子迈得更大一些,原本只是小范围试水,只是把钱借给做买卖的小商贩,放出去的钱不多,利息也不算太高,大部分人努努力还是能还清债务。
而且逾期的利息也不算太离谱,还债的人少不得倾家荡产,但至少能保下一家子的性命。
但现在,金氏开始来者不拒,赌徒也借,老百姓也借,借出去的多,利息高不说,逾期的利息更是翻了好几倍,这一下是直接淌血海里刮钱了。
祝卿安思索一番,就和柳氏商量:“不如,我们开个铺子做干粮吧!”
“端端的要做什么干粮啊?”柳氏不解。
“我是在为明年做准备,明年九月份的冰雹要是按时出现,必定有很多人会流离失所,尤其是那些借了高利贷的人。
我就想现在做些干粮,到时候灾情出现,也方便我们对外施恩。
穷苦老百姓要出人头地,虽然难,却也不是全无可能,只是救的人足够多,总有人会知恩图报的。“
祝卿安自觉自己不是个好人,但就像亲娘所说的一样,好名声需要积攒的,何况她也不是白白付出,没有利益的事,她才不干呢!
施恩只是第一个理由,还有第二个理由:“而且我还想到时候咱们能不能拿这个干粮去向世子请功啊?
虽然世子不负责朝廷赈灾这件事,可是他要是向皇上献上干粮的话,他立功了,相当于咱们也立功。
要是他在皇上面前为咱们美言几句,对咱们来说也是有益无害的事儿。
这一桩买卖亏不了本,顶多就是亏些钱罢了,可咱们家现在又不缺钱,我觉得这事儿真能做。”
柳氏沉吟:“你要这么说的话,也不是不行,但总得有一个正经的理由储备干粮。
要不然天灾一出来,你就拿出储备好的干粮,就看有些人会多想。
毕竟以往的朝廷和权贵的施恩都是施粥,还没有人施舍干粮。
咱们家是施舍干粮,更不会太出风头了?”
祝卿安摇头:“我说的干粮不是那种粮食做的干粮。”
她说的干粮是用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东西合成的干粮,与其说是干粮,不如说是勉强能吃的备灾粮。
把能吃的野菜蘑菇,无毒榆树,柳树,槐树的根树皮树叶都收集起来,别管是老得嚼不动,还是发苦得发慌,只要能吃的,都收拾起来,焯水之后晾干。
等到晾干之后,就在干这菜里头加上炒制过的粗糙小麦麸糙米豆粉,配比一定量的食盐,再有一个就是骨粉。
这骨粉也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合成,地里的蚂蚱,水里田螺泥鳅,树上的秋蝉,大户人家酒楼丢弃的各种骨头,也是焯水晒干,然后磨成粉 。
把干菜和这些东西按照比例混合之后,就可以放在模子里压成砖块样,这玩意要是保存的好,能存放好几年的时间。
这玩意极其难吃,上辈子,在柳清雅嫁给晋王庶子之后,寺庙被金氏收买,里面的尼姑就用这样的法子磋磨祝卿安。
人家也不饿着你,也不冷着你,但你就别想过得舒坦,这灾粮就是其中之一,据说还是一个已经去世的老尼做出来的,留着在灾荒年间救命用的。
是因为后来风调雨顺,寺庙用不着这些,这些灾荒粮就被人扔到角落里,无人问津。
因为存放的时间过长,上面都发霉发臭,祝卿安吃这灾粮时,刚开始的时候真的是入口即吐,里面各种奇奇怪怪的味道,会让你吐得昏天暗地。
但是不吃又不行,因为不吃就没得吃,祝卿安那时候真的是吃一口吐一口,到了最后为了活命,不得不强迫自己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