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桂嬷嬷应了一句,然后有些忧心地问:“太太,真的要让杨姑娘跟着孩子一起住吗?”
俗话说得好,谁养的孩子就跟谁亲,有个亲妈在身边,太太这个嫡母做的再好,也是差了一筹。
“嬷嬷,不用担心,那孩子是男是女还不清楚呢。
女孩子们大不了将来一笔嫁妆就打发了。
男孩子就更加好处理了,要是个知道感恩,品性纯良端方的,我不介意好好培养。
可要是天生是个中山狼白眼狼,我也不介意把他当猪来养。
种猪嘛,管他是什么德行,好吃好喝地供着,不要让他乱跑,多多绵延子嗣就是他的责任了。
这儿子培养不成,我还不能培养孙子吗!
可要是连孙子也没什么出息的话,那大概也只能说祝家命该如此,我只要没让祝家的香火断了,就算是尽到自己的责任,再多的也是不能够了。”
柳氏几句话就轻而易举决定一个孩子的命运,她再是重视这个孩子,实际上也只是把他当成了工具而已!
这个孩子要是个好的,柳氏自然会和这个孩子好聚好散,要是工具不好用不顺手,那么也有不顺手的用法,什么血浓于水视如己出,那都是不存在的!
“至于杨姑娘,当初特意从外地采买这些姑娘,目的就是不想让这些人跟自己的亲人牵扯太深,我记得这杨姑娘当初被父母卖了,是为了给儿子凑彩礼,所以签的是死契。
她要是不作妖就算了,总归在吃穿用度上不会委屈她,要是觉得自己生了孩子就想要兴风作浪,那就让她和宋氏一起去地下做姐妹吧!”
柳氏说这话的时候,微微眯了眯眼,危险毒辣的光芒从眼里一闪而过,面上还是一派的温柔慈和,真真是应了那句最毒妇人心的话。
祝卿安没有跟着母亲,从正院出来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挥退身边跟着的丫鬟,她重新把脖子上的牛皮绳拉出来的,手指摩挲着平安扣。
脑子里的思绪翻飞,手里平安扣是祝卿安亲爹用祖传的一块玉石料子请大师雕刻而成。
这块玉石料子,据说也是颇有来历,是前朝王宫里预备要来做国玺的料子,只不过这玉玺还没做成就国破了。
这开了一半的玉石料子就被太祖和宋当时跟着太祖起义的功勋们给瓜分了。
大头的当然是被太祖给要了去,后来继续雕琢做成本朝的国玺,剩下的一些小块碎片就被功勋们给得了去。
祝家的这块碎片虽然小,可是据亲爹祝文彦所说是整块料子里最最好的。
换句话说,如今的国玺和祝卿安脖子上的这块平安扣是同一块料子雕刻而成,平安扣的料子可能还要比国玺的料子好上那么一丢丢。
因为这一点零星的关系,这块平安扣可以说是万金也不换的。
这样的传家宝在上辈子,偏偏就让自己送给了柳清雅,祝卿安每每想起自己的愚蠢就想扇自己几个耳光,那时候怎么就鬼迷了心窍呢!
那时候怎么就眼瞎觉得柳清雅千好万好,被她用翡翠环佩一忽悠就把玉佩送了她,等到柳氏知道,东西都已经送出去戴在人家的脖子上好长时间了。
柳氏不好意思再去要回来,就这么稀里糊涂丢了家里的传家宝。
若不是今天柳清雅再一次故技重施,祝卿安都快想不起这件事儿了。
如今细细回想,她却发现上辈子的柳清雅对这枚平安扣有一种初不寻常的喜爱,时时刻刻都戴在身上。
柳清雅作为定国公府的大姑娘,母亲金氏还是掌管中馈的主母,拥有这样的便利,柳清雅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怎么就对这枚平安扣如此在意?
难不成就是看中它和国玺是同一块玉料所出?
难道在这个时候柳清雅的野心已经膨胀到这个地步了吗?
祝卿安看着平安扣,想到上辈子柳清雅的风光,自己的落魄惨死,拿着玉佩的手就不自觉紧握成拳,连指甲掐进肉里都无知无觉。
夜深人静的时候,很多次祝卿安都生出拿一把菜刀,跑到客院把柳清雅捅个对穿的想法。
明知道这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招数不可为,祝卿安却总是幻想这样的场面出现,因为比起迂回隐忍的算计,这样真刀真枪的见血会更爽!
有时候她还会抱着自己的枕头想象那就是柳清雅和金氏,拿着剪刀和针又是扎又是戳,疯疯癫癫的就像个疯婆子。
祝卿安其实知道自己神智出了问题,上辈子在定国公府几年的折辱和身体病痛再加之丧母,种种打击让她的精神一度崩溃。
之后又被囚困在净云寺多年吃尽苦头,最后又死于非命,作为怨灵又不知在河中经历多少岁月。
寻常人经历这些,还能保持冷静理智的只怕也没几个,祝卿安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普通女儿家,经受不住神智出了问题其实也是正常。
祝卿安如今还能在人前保持正常面目,不过是心中的仇恨一直支撑着她,只有保持冷静,保持理智才能为自己报仇,所以她看起来才像是个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