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昀微微蹙眉,“你的意思是……”
“现在就看我赌得对不对了,”黎清浅挑挑眉,“北原有自己的文字,对大巍文化也不一定了解。若怀容真的那般受宠,只要出现大巍文字,检查的人不一定会怀疑。”
“可如若暴露了呢?”
“好办,”黎清浅打了个响指,笑着说,“到时候我的蛇、鹰、蝎子,都会出来,直接把他们咬死,保证不会传去王宫,不会牵连到怀容。”
沈长昀扯了扯嘴角,好嘛,敢情是这种先礼后兵。
要么,他们给过了,一切都好说;要么,他们就永远别开口说话了。
黎清浅叹了口气,说:“昀郎,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很残忍啊?毕竟他们也只是负责检查而已。”
她虽然这样问着,眼底却没有一丝怜悯,反而是对于北原人的冷漠。
沈长昀又怎么会这样想她?
大巍和北原本就有着心照不宣的世仇,虽然这些年表面上看上去和和气气的,但各自心怀鬼胎也不是什么秘密。
再说了,当年北原给大巍使的那阴招,但凡是个有记忆的大巍人,都不会忘记。
凭什么那些事,其他人做得,浅浅就做不得了?
几国之间的博弈与阴谋,从来都谈不上干净坦然,只能凭各自的手段有多狠毒,否则就只能等死。
黎清浅把姜怀容的境遇考虑进去了就已经很宽容了,至于那些北原人,没有一个大巍人在意他们的死活。
他蹲在黎清浅面前,笑着打趣:“若我敢说一句你不好,我那及冠礼干脆也别办了,你那些蛇、鹰、蝎子,现在就能出来把我咬死。”
黎清浅轻笑,“那倒不至于,至少你要活到我孩子会喊父亲的时候。”
沈长昀一下就来劲了,“当然,我的孩子,只能喊我一人为父亲。”
检查通行证明的人反复看了看那张纸上的内容,面面相觑。
用北原话说着:“是王后殿下的邀请。”
“可是没有王后的印章,按照规矩不能放行。”
“你是不是疯了?上次有个不敬王后、说她是大巍人不配为王后的人,被王上下令投进冰湖活活冻死了。”
“好像是跟了王上十年的护卫长?自从那事之后,王上便下令,哪怕有一日王后提着刀要杀他,北原之内都不许拦着她。”
他们商量了一会儿,还是给黎清浅和沈长昀放了行。
二人的背影愈行愈远。
他们又开始嘀咕起来:
“那两人看着,有些像中原人?”
“是王上担心王后在宫中孤苦,特地准许她召来北原的?”
其中有一个人愤懑道:“王上就是对王后太过娇纵,那女人本就是在大巍被惯坏了的公主,如今任由她在王宫任性跋扈,要星星还附赠月亮的,咱们北原的面子往哪儿搁?”
本来就一直被大巍压着一头,他们心中很是不快,如今有了传说中强大的神秘势力,还要把中原来的公主当宝贝一样供着,这算什么事?
新王上位有几年了,王宫中别说是如云的妃嫔,就连最不可或缺的后位,都是一直悬着,直到那大巍公主来了才被立为王后。
本来以为这是一个可以好好搓搓大巍锐气的好机会,只要一直不立后,这大巍公主身份就尴尬。
这下好了,白白让大巍人以为北原还要继续屈居于他们之下了吧。
也不见得王上是一个沉迷美-色之人啊,怎么大巍公主来了不到半月就被立作王后了?
更过分的是,才被立作王后没多久,王上就已经把她惯得北原之内,天上地下无一人敢忤逆王后。
也没听说王后有了王嗣啊,倒是这段时间总是从王宫中传出:王上为了讨王后欢心,甚至亲自俯下身去给她当坐骑,陪她扮中原的那种家家酒。
荒唐啊,实在是荒唐!
“更可笑的是什么你们知道么,”刚才那检查书信的人不屑道,“王上竟要给王后修建一处大巍式样的宫殿,被劝不要趁此增加赋税后,他还执拗地说什么‘不要民间的银子,孤从自己的私库里取’。”
另外几人被气笑了。
“那大巍公主究竟是个什么妖魔在世啊,竟把王上迷得团团转!”
北原王宫中。
王上亓官晏拿着一块玉牌和一张纸,一边琢磨着上面的文字,一边抬脚进到姜怀容的房间。
此时正在描眉的姜怀容通过铜镜看到了他的身影,面无表情地哼出两个字:“出去。”
亓官晏已经习惯了她这般淡漠疏离的态度,非但没有离开,倒是笑嘻嘻地凑上去,一下坐上姜怀容的梳妆镜旁。
“这里是北原王宫,我是北原王上,我进自己王后的房间,干嘛要出去?”
姜怀容瞥了他一眼,又把注意力转回描眉这件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