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凛这才松了一口气,因为跪得久了,站起来的时候还颤抖着身子。
本来今日他还感到莫名其妙,为何自己是靠着自身本事考中探花的,却在游街后受到了太子如此的冷落与厌烦。
如今还是国丧期间,竟将自己召来皇宫之中,生生让自己跪了四个时辰。
直到方才太子将事情告知于自己后,江凛心中便陷入一阵沉寂。
前几日,黎舒月说自己不舒服,去医馆一把脉,才发现是有了身孕。
当时的江凛乍然有些懵,随后才回想起来半月前,自己那晚思念灵灵,喝得有些多。
黎舒月惦记着殿试,便来给他送解酒汤。
隔着帘子,江凛的意识有些模糊,错把黎舒月当作是凌灵,这孩子就是这么来的。
翌日一早时,黎舒月眼眶红红的,语气半是失落半是怨责地说:“你昨晚把我当成谁了?”
江凛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自顾自地起身。
“这不是你一直期待的事吗?如今我做到了,你反而不愿意了?”
“若是你平日里也如此贤惠端庄,我又岂会把你当作旁人?”
他知道那日说这些话有些狠了,所以当得知这个孩子到来时,即便他有些担忧凌灵知道了会生他的气,但他还是有些期待这个孩子的降生。
谁知刚对黎舒月心生一些愧疚之情,这女人竟敢给自己惹下这样的祸事!
对于妻子的爱护瞬间荡然无存。
不过他除了不满黎舒月之外,还对黎清浅有怨气。
若是当初嫁给自己的是她,自己又岂会如同现在一般举步维艰?
与自己同期的状元与榜眼,早早地便已为太子所用,只有他这个表面风光的探花郎,到现在也没领个差使,甚至不曾有赏赐。
结果黎清浅倒好,自己风风光光高嫁了世子、太子如今最信任的表弟,几乎是成了京城第一贵女,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她不是喜欢自己吗?
为什么黎舒月做下这些事的时候,她丝毫不曾提醒自己?
哦他知道了,她定然是喜欢看自己如此落魄吧?这样不就证明当初自己的选择是错的?
黎清浅这是在逼自己承认从前不选她是错误的呢。
回城的马车上,黎清浅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谁啊?又在骂她!
沈长昀将云锦毯往她身上又拢了拢,“如今仍是春日,夜里难免有些凉。要不我还是把衣裳给你穿上吧,免得着凉了?”
黎清浅则是睁大湿漉漉的美眸看着他,像是在无声地撒娇一般。
沈长昀被她这副深情勾得忍不住发笑:“那再来一次?”
猫儿一般的轻哼声从黎清浅鼻间发出来。
太荒唐了太荒唐了……
这一番折腾,便是到了镇国公府都还没结束。
沈长昀不肯放开她,“父亲母亲都睡了,不会有人发现的。浅浅?”
黎清浅的小脸一下垮了下来,连忙收拾好自己,“咱们将近两月没回来,你觉得母亲会不在第一时间想见见咱俩吗?”
然而她很快打脸,晚香院的灯都已经熄了。府中传话说,国公爷今晚被太子召见,不会回来。
难怪呢……
沈长昀凑上前去,手绕至她脖颈处轻轻拢住,脸贴紧她细细摩挲着,红唇时不时落在她皮肤上。
“我说的吧。”
黎清浅还打算挣扎一番,只是小动作还没得逞便被沈长昀牢牢抓住,遂败。
江凛是憋着一肚子气回去的。
彼时黎舒月还在宅院中颇为得意地与她如今的心腹赵妤说着:“我早便说了吧,让夫君早些认祖归宗才是咱们最后的底牌。瞧着先帝刚去了,太子便把夫君召进宫中,想来要不了多久,咱们就该翻身了。”
尤其翻身的是自己,忍了黎清浅大半年了,总算是熬到头了。
也不知最近黎清浅和沈长昀两口子去了哪里,就连她派赵妤去打听,都没打听出来。
该不会是从前得罪了太子夫妇,如今被降罪了吧?
江凛站在门外,听着她那番话,心中的火气更甚。
一推门便开口道:“翻身?你不要跟我说,你做这些事情都只是为了让我翻身?”
见他回来,黎舒月还以为事情成了。
忙上前准备扶着他坐下,“夫君回来了?如何,太子今日是不是同你说了些辛秘之事?”
江凛一拂袖,黎舒月一个不察,差点摔倒在地。
赵妤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仔细察看了一番,发现没什么大碍才松了口气。
“公子,夫人如今怀有身孕,还是请您小心一些。”
江凛狠狠瞪了她一眼,又将目光转回黎舒月身上,指着她说:“我要不是看在你有了身孕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