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自己前世将九皇子的下落隐瞒,让江凛捡了漏,也就不会让他成为日后的天子,让他有了卸磨杀驴的权力。
黎清浅突然想起什么,转过头看向他,说道:“昀郎,我想回黎府看望一下我祖母。”
沈长昀欣然同意:“咱们本来就是该给黎府去个信道明情况的,如此那般,倒还不如亲自上门拜访,你也好见见你的亲人。”
于是原本往镇国公府驶去的马车,转头往黎府驶去。
到了黎府,沈长昀扶着黎清浅下马车之后,才发现兵部尚书孟大人和夫人带着长女孟雁容来到黎府拜访。
但远远瞧着,孟雁容低着头,似乎并不开心。
孟尚书似乎在与她说什么,隐隐约约像是“这门婚事可是不可多得的良缘,岂容你说不愿就不愿?”
见到黎清浅与沈长昀到来,孟尚书立刻满脸堆笑着带着夫人上前拱手道:“见过世子与世子夫人。今日居然这般巧,世子带着夫人回娘家来了?”
沈长昀淡淡一笑,“我家娘子年纪还小,这不是怕她在镇国公府思念亲人得紧,便带她回来看看。”
孟夫人笑着说:“早便听说世子疼爱夫人,如今回家省亲也是必得陪着一块儿。我们这做长辈的,看着真真是高兴。雁容,你还愣在原地做什么,来见过世子与世子夫人。”
黎清浅默默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孟雁容。
她只是垂着头,面上虽不明显,眼底的愁容却散不去。
“臣女见过世子、世子夫人。”
声音里像是染上一层哭腔,有些闷闷的。
黎清浅主动上前握住她的手,笑着说:“我在闺阁中时便与雁容姐姐交好,如今这般巧,孟大人与夫人带着姐姐来家中坐坐。那咱们便一块儿进去吧,想来家父已经等了许久了。”
她不动声色地给沈长昀递去一个眼神,他便带着孟尚书和孟夫人走在前头。
黎清浅则是在后头拉着孟雁容悄声问道:“雁容姐姐,你看上去不太开心啊?”
孟雁容扯了扯嘴角,苦笑道:“今日家父家母受黎相邀约来此,为的就是商议我与你大哥的亲事。”
黎清浅沉默了一瞬,原来是为着这个。
前世大哥与大嫂虽说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家族联姻,但也好在是相爱了。
如今骤然回到他们成婚前,此刻的孟雁容仍旧是一个喜爱自由、意气风发的少女,且不说是嫁给她此时并未多了解的大哥,或许婚约之事,在她眼里本就是累赘吧。
前世孟雁容曾与她说起过一个秘密:其实在嫁给黎禧之前,她曾密谋过一个计划,她准备好了盘缠银两,打算悄悄离家,去到她向往的地方。
这个秘密一说出口,对于当时习惯了三纲五常的教育的黎清浅来说,是尤为震惊的。
但出于她骨子里也并非真的愿意遵守三从四德,所以对这个想法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有些惊诧:这可并非易事,如何能办到呢?
孟雁容当时也只是苦笑着摇摇头——这当然不现实。
她是家中长女,十五岁那年父亲便打算将她许给黎府的大公子,只是因为当年黎禧领了命去往西凉打仗,这事也就耽搁了。
孟雁容底下还有几个比她小几岁的妹妹,她也得承担起长姐的职责,不能因为自己的任性就连累几个妹妹的名声受损。
过了夏至她就十九了,这婚事实在是不能再拖下去。
在来黎府之前,家中父母就叮嘱过她,这婚事是无论如何都要在五月之前完成。
如今快到二月中旬,实在有些仓促,也实在有些委屈孟雁容,但她没有办法,只能收敛自己本来喜欢自由自在、云卷云舒的性子,伪装成未来夫君喜欢的样子。
黎清浅不知道该如何劝解她,作为一个局外人,她当然知道他俩婚后,大哥会待大嫂极好极好。
可这些事情,都是现在的孟雁容并不知晓的,也是她不能确定的,如果强逼她尽快接受大哥,属实有些残忍。
但黎清浅却没有立场阻止这门亲事、放孟雁容自由,她没经历过宋凝烟所受过的教育,自然也做不到如阿凝那番豁达。
在她的视角里,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孟雁容能像她前世那般替自个儿谋算,那她定然会竭尽所能帮助她。
只是如今的孟雁容是退无可退,并非寻另一门亲事就能脱离苦海,而是非得嫁、不得不嫁。
这才是她心中泛苦的真正原因。
黎清浅不知道自己能为她做些什么,只能握住她的手,与她并肩走在去往青竹堂的路上。
而青竹堂内,黎正康早已带着黎禧坐在了那里。
今日本就是他俩相看的日子,黎禧心知肚明,坐在青竹堂内等着人时,一会儿抬头看看屋外,一会儿又低头整理自己的衣襟。
黎正康见他这副表现也甚是满意,“前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