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嫁的那几日里,五公主与她关系挺好的呀。
甚至就连那入宫待嫁、以嫡公主规制出嫁的殊荣,都是五公主替黎三姑娘求来的。
如今更是怪了,五公主不见了踪影,皇后娘娘却反倒去召见如今的世子夫人,谁见过为情出走去找情敌的?
公主再怎么也不可能与世子夫人在一处啊……
他这边正疑惑着,沈长昀却并没把他的疑惑当回事,直接越过他朝紫宸殿走去。
皇宫里头氛围异常,黎府府内也是尴尬到不行。
柳氏神色不安地瘫坐在地。
她本应该还在禁足的,只是今日皇宫中传来圣旨,黎正康便让她出来跟全府上下一道接旨。
只是当圣旨宣读完毕后,柳氏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柳家完蛋了,自己的哥哥与侄儿被下令砍头,侄女与柳家其他人都被流放。
这些她此刻并不在乎,让她感到无比绝望的,是那杯独赐给自己的鸩酒!
自己已经是黎家的主母了,不再是柳家的女儿,为什么要跟着被连坐?
直到宣读圣旨的人走了,黎清浅身边那两个不知今日来黎府是做什么的丫鬟才告诉她,自己与柳家来往的书信已经给陛下过了目。
可柳氏更不明白了,自己与柳家来往的书信凭证,从来都只在舒月那里备过份,又是怎么传到陛下那里去的?
柳氏心中涌现出一个荒诞的想法:难道是舒月眼看这江凛是个不堪托付的人,索性自己往上爬,把那些书信揭露在陛下面前的?
可这样做,让柳家与自己再无翻身之日,对她有什么好处?
对黎舒月当然是百害而无一利。
只是柳氏不知道的事,她送去给黎舒月备份的书信凭证,从来都没有到过对方手里。
但是她如今也无法想到这一层面了。
黎正康高大而冰冷的身影矗立在她面前,面色铁青地对她说:“这是圣上的旨意,你敢不从?”
柳氏苦笑一声,其实她从一开始就明白,黎正康对她只有利用。
可她不甘心,她从小喜欢黎正康,更贪图他的高官厚禄,用尽一切手段都要嫁进黎府做主母。
一步错步步错,如今就算想回头也追悔莫及。
生命的最后,柳淑娘听见耳边传来黎正康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你我之间本就是孽缘,我已拟好休书,你死后也不配入我黎家祠堂。黎府的主母,从来都只有程昭泠一人。”
程昭泠……这是那个短命贱人的名字。
她是高贵的名门贵女,是黎正康满心欢喜娶进门的元妻,是他心头久久散不去的白月光。
当柳淑娘今生所有的记忆都如同走马灯一般涌现时,她才想起,原来那时自己来参加黎正康与程昭泠的喜宴时,是那般的面目可憎,就连锦帕都被她扯碎了好几条。
这条路,自己一开始就走错了。
屋外,悄悄看着柳淑娘一点一点咽了气的安氏,心中五味陈杂。
说不痛快那是假的,她终于熬到了杀害自己孩儿的凶手落败的这一天。
只是痛快之余,她心中也泛起一丝悲凉之意:这大宅院里头的生死,真叫人唏嘘不已,也害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