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烟这头也差不多完事,给了黎清浅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将一张方子塞到黎清浅手中后,低声道:“要不了多久你祖母就能醒来,你照着这张方子给她抓药,喝上两三月,也就大好了。”
黎清浅正要福身朝她表示感谢,被她虚扶了一把,“你我之间,就不必言谢了。只是阿浅,有些人,就是要趁她病,要她命。”
黎清浅点点头,“今日辛苦你了,其它的我自有分寸。”
她正想让云裳送宋凝烟出府,却忽而又想到什么,对身边的云衣说:“你去送送二姑娘。”
云衣应声送宋凝烟出了府。
黎清浅走出屏风,黎正康就焦急地问:“如何了,宋二姑娘怎么说?”
“要不了多久就能醒来,女儿与父亲一道在这儿等着,”她的目光瞥向柳氏,“母亲也一并等着吧?虽说不知母亲如今是何身份,但正所谓入乡随俗,母亲还是遵守大巍的规矩侍奉一下婆母吧?”
柳氏心中恨意滔天,过了好久,才以极不自然的声音说道:“清浅这是哪里的话?母亲能有什么骇人的身份?方才是舒月见母亲不适,可哪晓得那宋二姑娘不愿来给母亲瞧病,这才心中着急胡言乱语的。”
可宋凝烟是黎清浅请来的,她不给柳氏治病,正好是一个诬陷黎清浅的好契机。
一句话,不仅掩盖了黎舒月现在不能启口的秘密,还倒打一耙,把不孝嫡母的罪名往黎清浅头上扣。
黎清浅冷笑:“哦?这样吗?女儿离京这些年,竟不知,官家女儿也能在气急败坏的时候胡乱攀蔑圣上?方才四妹妹那番话,分明是连圣上都瞧不上眼。”
柳氏心中大惊,黎清浅这话可太严重了,这话要是传出去,可是要断了舒月日后母仪天下的前程啊!
“不、不,”柳氏一把抓住黎正康的胳膊,“老爷,舒月她不是这个意思,三丫头这番话,是刻意栽赃舒月啊!”
“父亲!”黎清浅也绝不给她反咬一口的机会,“无论如何,这绝不能是四妹妹的意思!”
“嗯?”柳氏正要反击,却被她态度突然的变化而不解。
黎正康也是满脸疑惑地看着她。
只见黎清浅微微勾唇,说:“不知柳家给了母亲何等底气,但如此悖逆圣上之辞,母亲却教给舒月听,这分明是要把她柳家的罪行强行安在咱们黎家头上啊!”
柳氏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她这话是什么意思?让她父亲把自己给休了吗?
黎正康为官多年,也不是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幸黎清浅是在送走宋凝烟之后才发作的,再加上宋凝烟与她交好,应当不会出去乱说,如若不然,一旦黎舒月今日这些言论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他一脚踹向柳氏,“你这个贱人!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柳氏捂住被踹疼的腹部,哭得梨花带雨地看着黎正康,“老爷,妾身冤枉……”
黎清浅心中冷笑,方才宋凝烟一把脉便对她说祖母并非寻常病症,而是被人下了毒!
再加上刚才柳氏神情不安的模样,她心中也大抵明白了几分,此事就算不是柳氏亲自动的手,只怕与她也脱不了干系。
冤枉?被人下毒、常年卧于病榻的祖母,和年幼丧母、被送去乡下庄子的自己才叫冤枉!
这时,云裳从屏风后走出来,一脸欣喜地看着黎清浅:“姑娘,老太太醒了!”
黎清浅也顾不上柳氏这边,直接走到老太太床前,眼含热泪地跪下,握住她朝自己伸出的手,“祖母,您醒了。”
老太太微微颔首,笑着安慰道:“阿浅不哭,祖母好着呢。”
“母亲,”黎正康也走了过来,一颗心落了地,“您可算是醒了,可有感到好些了?”
老太太又是点点头,“好多了。”
“多亏了阿浅今日寻来了宋二姑娘,她妙手回春,您的身子终于有指望了。”
老太太看着这个自己最疼爱的孙女,握着她的手收紧了几分,“阿浅是个孝顺的好孩子。那宋二姑娘的事,祖母也是听过的。你自幼与她交好,如今她帮了咱们,你可一定要备下厚礼,好好谢谢人家。”
黎清浅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此时的柳氏虽然心中为老太太的悠悠转醒感到惊慌,却也觉得自己不能只待在这儿,于是忙不迭上前,“婆母,婆母,您总算是好起来了,可把儿媳担心坏了。”
对于自己儿子这个续弦,老太太一向是不喜的,见她上前,也只是神色淡淡地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说。
见她过来,黎清浅换上一副委屈的神情看向黎正康,“祖母如今醒来,女儿算是安心了,不仅能解了祖母的病痛,也是洗清了当年大师说的灾星之象。”
说完,还煞有介事地抹了把眼泪。
对于这个原配妻子的女儿,黎正康也不是不喜欢,只是当年因着老太太的缘故,本就亏欠了她,如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