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浅摩挲着那块羊脂玉佩,这是刚才沈长昀遣人送来的。
从前外祖在世时是圣上跟前的红人,娘亲也被接进宫中养过一段时间,自那时便与镇国公夫人交好。
镇国公夫人当年产下独子沈长昀后,娘亲送了这块刻着他名字的玉佩,如今再送回她手中时,也在背面刻上了黎清浅的名字。
黎清浅笑了笑,前世黎舒月母女盯着她这门婚事,一心想要抢走。
于是在三年前,黎清浅十二岁时,借着祖母生病的东风,带回来一位大师,指着她就说是黎府的灾星。
她父亲黎正康大惊,忙不迭地把她送到乡下庄子去。
祖母年迈,两个兄长也尚未建功立业,纵是百般心疼也无能为力。
今年年初时觉得她长大了,又愈发貌美,对他今后的官途、黎府未来的前程有了联姻价值,才又给接回来。
前世的黎清浅便觉得,有柳氏母女在,就算自己真的嫁过去了,也是麻得很。
她最怕麻烦,才在茫茫人海中相中了江凛。
黎清浅一眼看出江凛是读书的好料子,只要科考必定能中,自己只要好好辅佐他的科举仕途,也可为自己挣些地位拿捏江凛,省去后宅之中的糟心事。
其它也都一一如黎清浅所愿,唯一漏算的是,江凛是个十足十的白眼狼。
如今得上天垂爱而重生,镇国公府这门亲事,倒是比江凛好出太多。
依着前世的记忆,沈长昀会在新婚当夜喝得烂醉,然后摔下马,然后被圣上责罚出家。
以后便从宗族中过继子嗣,她既不用自己生孩子,也不用伺候夫君。
而婆母镇国公夫人会因面子上过不去,早早给她管家权。
娘亲与她在闺中便是手帕交,自己只要嘴巴甜些,还愁没有好日子过?
到时候可就是有权有钱有闲没夫君的神仙日子!黎清浅光是想着就要笑出声了。
这时,她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方才在江面,自己刚刚救下江凛,上船便对上对面船上的一双玩味且探究的眼睛。
那是沈长昀?
他今日穿了一袭红色锦袍,墨发高高束起,浑身带着一股独属于少年的意气风发,完全不像是前世会纵马闹街,最后被圣上斥责剃发出家的样子。
他朝她说了句什么,照口型来看似乎是“别来无恙”。
黎清浅回过神来,看见装玉佩的锦袋里似乎还有张纸条。
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一个合格的夫君,自然会让娘子远离口舌是非。怎么样,我此番做得好吧?”
黎清浅微微蹙眉,什么意思?难道外头那些舆论都是沈长昀散播出去的?
不对啊,前世自己回京之后便与他再无交集,今生他又是怎么自己何时回京,又是怎么恰巧在黎舒月抢走恩情之后把舆论传出去的?
而且这语气怎么有点像是在邀功呢……
金玉院内,此刻没了旁人,柳氏母女俩也不再伪装。
柳氏拉着黎舒月的手,再次确认:“你确定那江凛是皇子?莫不是你为了嫁他,故意这样说来诓骗我的?”
“自然是真的,”黎舒月喝了一口茶,娇嗔地看着她,“难道女儿还会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要不是无意间得知这个消息,我才不会嫁给一个穷书生呢。”
柳氏这才放下心来,攥着帕子的手开心地紧了几分,“这便好,这便好!看来前几年那大师还真没说错,我女儿,生来就是凤命!”
“对了母亲,”黎舒月想起一件事,“你可要盯紧了黎清浅的婚事,决不能出岔子,更不能让父亲在动上把她嫁给皇子的心。哼,人人都说她出身好、命好,我偏要让那些人到时候都睁大眼睛看着,她黎清浅就算是费尽心思做了高门主母又如何?以后见到我,终究要唤一句皇后娘娘。”
更要让黎清浅嫁去镇国公府,好好体会一番自己前世的苦楚!
柳氏笑着说:“你放心吧,你父亲把她接回来就是因着镇国公一月前便在暗示那桩婚事,岂会再考虑把她嫁去皇家?母亲也会替你看着,绝不让她有那个福分再往上爬了。”
黎舒月这才点点头,“还有一件事,母亲可要快些去办。江郎如今一贫如洗,你同舅舅说,让他多多给我备些嫁妆,也不至于以后过得清苦。”
柳氏已经被女儿规划的未来迷了心智,此刻她要什么不给?
“你放心,咱们柳家虽不如她黎清浅外祖家显赫,却怎么也是富甲一方的人家。你舅舅那样疼你,如何不给你多多添妆?”
半月后,镇国公府和江家同时上门来议亲。
又是半月,镇国公府和江家同时上门来下聘。
短短一月,两家的差距便如同云泥之别,产生了惨不忍睹的对比。
对比其一,媒人。
镇国公夫人乃先帝云妃所出,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