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即墨皇后脸上露出惶恐之色,无比担忧,“若真如道长所言,为了西襄国运,恐怕立七皇子为太子有些不妥。”
西襄帝定定的看着她,没有回答他的意思,抬眸看向一直平静淡然的谢敛。
“太子,你觉得呢?”
谢敛闻言转眸,与西襄帝视线对上,他轻笑了下,眉眼淡然,“儿臣但凭父皇做主。”
他竟是半点没有想要保住这个太子之位的意思?
即墨皇后心中有些疑惑,但很快那点疑惑便被巨大的惊喜的冲淡了。
她并不觉得,在发生这一连串的事情之后,西襄帝还会执意立谢敛为太子。
朝中不满西襄帝立谢敛为太子的臣子比比皆是,先前他们未能寻到站的住脚的借口反对,如今她给他们送上这么好的借口,这些臣子一定会抓住。
而事实也果真如她所料。
朝臣们激烈议论之后,纷纷有人跪下恳求。
“陛下,还请陛下三思,重新考虑太子人选!”
“七皇子不适合做太子,此事有违天道,还请陛下及时止损!”
一个接一个的官员跪了下去,很快,就有一半官员都跪下恳求西襄帝废太子。
是的,废太子。
立储大典已成,谢敛已经算是太子。
“诸位……”
在这激烈的请求声中,悬游散人略带疑惑的声音响起,“诸位能否听贫道将话说完?”
什么?
所有声音戛然顿止,即墨皇后与一众跪在地上的臣子们都下意识地去看悬游散人。
悬游散人捻着胡须无奈摇头,“诸位性子当真急了些,贫道什么都还没说,怎就给太子定了罪。”
即墨皇后脑中“嗡”了一声,她直觉接下来会有什么事情失去她的掌控。
她不能让悬游散人继续开口!
即墨皇后厉声喝道:“道长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余下的事道长不便插手,来人,请道长出去!”
“皇后娘娘。”谢敛清冷散漫的嗓音响起,他嘴角带着一丝浅笑,“道长还未说完话,娘娘这么急着赶他离开做什么?”
“悬游散人既是得道高僧,难得来一回西襄,我等应该好生招待他才对。”
即墨皇后听到这话一颗心更是紧张起来。
悬游散人的出现明显是针对谢敛的,她不相信谢敛会愚蠢到没有发现,可眼下他却出口挽留悬游散人,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她还要开口,西襄帝却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语气冷沉,“朕怎么觉得,皇后似乎与这位悬游散人是旧相识?”
即墨皇后心里一跳,连忙矢口否认,“陛下明察,臣妾并不认识此人!”
西襄帝缓缓吐出两个字,“是吗?”
即墨皇后紧张的攥紧双手,勉强稳住心神,“是、是啊。”
“道长。”西襄帝转眸,微微额首哦,“道长还有什么话想说,尽管说出来。”
悬游散人点头,继续将谢敛上下打量一遍,幽幽叹了口气,“贫道先前言太子身上有些不妥,并非是因他是截断西襄国运之人,而是贫道观太子命格,应当是有紫微星庇护的天定之主。”
“有此命格者必定成就一番大业,可惜……”
悬游散人兀自摇头,“庇护太子的紫微星黯淡,气运有损。”
西襄帝眉心一跳,他沉着眼眸,冷声问道:“道长此话是何意?”
悬游散人看了看西襄帝,又看了看底下一脸茫然的臣子们,继续摇头叹息,解释道:
“通俗点来说,太子本是身负帝命之人,他若能平安健康无灾无难的长大,必能成就惊才绝世之能,成为有能力一统七国的帝王……”
“但如今太子帝运有损,恐怕只能做一个让山河无恙的君主。”
“你胡说!”即墨皇后神色大变,尖叫一声,“什么紫微星!什么帝命!这种莫须有的东西你也敢胡乱编造出来欺骗陛下!”
悬游散人风轻云淡的看了眼即墨皇后,“贫道只说实话,信与不信,端看诸位。”
西襄帝已经明白了悬游散人的意思。
他的儿子谢敛生来本该是能一统七国的天定之主,但因他被送往景国为质,受尽折磨凌辱,导致帝运有损命格已不似生来那般贵不可言。
消化了一番悬游散人这话,西襄帝并未明确表示信与不信,只道:“道长,太子既然并非阻碍国运之人,那为何先祖陵寝会突然崩塌?”
悬游散人道:“先祖陵寝崩塌当是有煞星作祟,这邪祟导致的灾祸本会更严重,只是这邪祟似乎没能力再作恶,所以只影响一座陵寝。”
他道:“贫道道法不足,还无法测算到这邪祟是何人,陛下不如想想近日有何人对西襄意图不轨,那便多半是那作祟之人。”
即墨皇后一张保养得宜的脸微微扭曲变形。
这个死道士可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道长口中所说的怎么像是三皇子啊……”
不知何人嘀咕了一句,原本还有些喧闹的祭台突然一片死寂。
即墨皇后双腿发软,眼底满是杀意。
她恨不得将那悬游散人给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