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晏姝在谢敛怀中醒来还觉得有些不真切。
谢敛见她眼神罕见的带着茫然,忍俊不禁在她嘴角轻轻一吻,倦懒的嗓音带着笑意,“殿下睡好了吗?”
晏姝眨眨眼,神思逐渐清明,“你还在啊。”
她以为谢敛今日便会离开。
以为昨夜迷迷糊糊听到的那句话是在做梦。
谢敛将她抱的更紧,恨不得将她嵌入到身体里,低声道:“不走了。”
晏姝沉默了下来。
那就别走了。
这个念头突兀的在心里叫嚣着,理智告诉晏姝不该说出这种话,她强压住这个念头,仰头去亲他的唇。
“我好多年未回新郡了,你也应该没有来过这儿吧,今日我们一起出去逛一逛。”
其他事情,暂时交给司空默和棠微来处理。
晏姝亲了亲他唇,舌尖有意无意的扫过,柔声道:“我母后是新郡人,她临走前对父皇说希望能落叶归根,所以父皇在城外东山上给我母后立了一座衣冠冢,我们今日一同去祭拜一下她。”
闻言,谢敛身体内那股欲/念淡了下来,不掺杂的欲/念的回吻着,嗓音低沉,“好。”
长公主看似薄情,实则重情重义,谢敛知道,景皇与沈皇后在她心里都占据着极重的份量。
……
因定下去拜祭沈皇后,二人便没有在床上胡闹了,穿好衣裳后晏姝唤了棠微入内。
芝云芝香两个丫鬟垂首跟在后头。
许是得了棠微的告诫,两个丫鬟十分谨慎本分,没有多打量一眼。
晏姝很满意棠微短短一夜就将两个丫鬟调教成这般,扶了扶发簪,温声道:“棠微,你今日留在府上,与司空默一同处理扬州的那件案子,秦管家的账册可送来了?”
棠微恭敬道:“已经送来了,放在殿下的书房。”
晏姝“嗯”了一声,“你若是有空先将账册看一遍,有异样之处标记出来。”
棠微认真点头,“可需要派两个丫鬟跟在殿下身边伺候?”
晏姝摆手,“不必了,套辆最不起眼的马车,本宫与谢敛单独出去,若太守府那边来人,告诉他们本宫需要歇息一日,今日不见客。”
棠微一一应下。
用完早膳,晏姝便拉着谢敛往城外东山去。
风鸣去寻了一辆普通马车,做车夫打扮给他们驾车,晏姝也没有带护卫,只有影卫在暗处跟随。
她与谢敛都穿的随意,像是新郡的富家千金、公子,倒也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马车穿过热闹的街市很快驶出城门,城门外的官道两侧有农户提着担子卖新鲜的菜蔬。
晏姝见谢敛目光在这些人身上停留了片刻,托着下巴问他,“可知这些农户为何在城门外摆摊,不去城内街市?”
谢敛对上她的目光,轻轻摇头。
“城内的街市摊位有限,农户若要去城内的街市摆每次必须缴纳十文钱,算作占位费,这些农户为了省下这十文钱,便在城门摆摊。”
“如此行为其他州县都是不许的,不过前两年如今的杨万里杨太守给本宫递过一道折子,请求给农户行一个方便,本宫见他对百姓如此体恤,便允了他这个请求。”
“因此事,本宫觉得他应该是个好官。”
晏姝伸手撩开车帘,看着官道两侧朴实勤劳的农户们,眼神微闪,“希望他别令本宫失望。”
谢敛听出了她话中之意,静默片刻,轻声道:“眼下还没有证据证明扬州近来接连有人非正常死亡与官府有关,兴许不是他们。”
晏姝放下车帘,眼中有寒芒掠过,“杨万里是扬州太守,且手里有实权,若有势力在扬州作恶,没道理杨万里会丝毫不知,但从昨日到方才,他都未曾派人过来告诉本宫扬州情况。”
“如此故意遮掩,本宫很难不怀疑他。”
谢敛已经听晏姝提过扬州的怪事,眉头轻蹙,“我总觉得这件事透露着古怪……”
“若是背后有人主导这一切,为何那些人不将这些尸首暗中处理了?直接沉入河底或是埋进深山里,一时半刻都不会被人发现,可这些人却将尸体故意抛到显眼的地方,像是有意将此事闹大,引起朝廷的注意。”
晏姝沉思起来,“你所言也正是本宫怀疑之处。”
踏进扬州之后,晏姝便隐约有种在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这件事背后或许还有隐情……”晏姝压下心中思绪,伸手在谢敛头上轻轻一敲,“今日先不谈这些。”
谢敛一脸乖巧的应好。
不多时,马车停了下来,风鸣在车外道:“主子,前头路太窄了马车上不去。”
“无事。”晏姝牵着谢敛的下车,看向不远处的狭窄阶梯,“走上去便是我娘的衣冠冢,这条官道本可以直接修到墓前,但爹故意只修到了此处。”
“他同我说过,与娘定情时,娘是从楼梯上奔向他,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刻。”
晏姝说此话时脸上带着笑,并未沉痛之色。
谢敛轻叹,“景皇与先皇后少年夫妻,当真是情深意笃。”
晏姝轻轻笑了一下,拉着谢敛抬步走上台阶,风鸣远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