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响起了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楚、楚相?”
禁军们异口同声,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司空默抱着双臂好整以暇的站在一旁,拖长了语调道:“没想到竟然是荣国公,国公这副模样可不能怪我们没有认出您。”
楚雄脸色阴沉无比。
他若是承认,那今天这件事将成为他这辈子最大的笑柄。
堂堂左相与人斗殴被禁军制服,此事若传出去,还指不定被人如此议论!
楚雄始终垂着头,故意压低了嗓音,声音粗粝,“你们认错人了。”
禁军副统领皱着眉思索了一番,纳闷道:“此人瞧着像是荣国公,但却没有荣国公的气度,声音也不像……”
“说的不错。”司空默笑嘻嘻的插话,“荣国公是什么人,那可是当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公爷,他怎么会穿成这副模样出现在这里,此人大抵只是跟荣国公长的一有几分相像。”
楚雄不着痕迹松了口气。
比起当众被揭穿身份,他更愿意去一趟刑部大牢。
听司空默也如此说,禁军副统领便不再怀疑,抬手一挥,“既然不是国公,就依律处置,将他带下去交给刑部处理!”
“是。”
禁军们当即押着人往外走,楚雄没有反抗,始终垂着头,余光落在那瘫倒在地的黑衣人上,看见他唇边凝固的黑血,眉头紧促起来。
此人像是……中毒了?
什么时候中的毒?此人中了招,那他呢?
楚雄心中乱了一瞬,再度后悔今日不该如此冒进现身见大秦的人。
晏姝走到一楼大堂时,楚雄已经被禁军带走了,司空默看见她,邀功似的迎上前。
“殿下,我发挥的怎么样?”
晏姝并未吝啬夸赞他,额首道:不错,辛苦你了。”
他们今日的目的便是让楚雄去牢里待上几日。
楚家没了楚雄,就好比失去头狼的狼群,不再坚不可摧。
谢敛不满她的目光落在司空默身上,暗自紧了紧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吸引她的注意。
晏姝的注意力果然又回到了谢敛身上。
谢敛面色如常,面上毫无异色,看向躺在地上的黑衣人道:“他还活着吗?”
随后下来的韩濯插了句话,“死不了,这毒只会让他暂时散失理智,吐几口黑血,待服下解药就行了。”
他望向晏姝的方向,目光恭敬,“殿下,此人身份不低,他是大秦布置在洛邑城中暗桩的总联络人,此次与楚家的合作的也不是大秦太子,而是另有其人。”
晏姝脑海中瞬间有了一个人选,她淡淡道:“是姬云阳?”
韩濯面上微微露出诧异,“殿下怎么知道?”
晏姝神色淡淡,没说她是怎么知道的。
韩濯却因此对她愈发恭敬,一五一十道:“此番吩咐这人办事的明面上看起来是大秦二皇子良王的人,实则是云阳公主的人,大秦那位云阳公主……野心也不小啊。”
晏姝还记得姬云阳那双看起来顺从柔弱,却暗含野心的眼眸。
当初她奉大秦皇帝之命来迎姬元沧,便暗中动手脚想让姬元沧永远留在景国,现如今姬元沧又被她俘虏了,想必正合了姬云阳的意。
“先不必管她。”晏姝嗓音清冷,“此番她也算帮了本宫一个忙,本宫会想办法让楚雄在刑部大牢多待几日,此间你们务必将该做的事办好,别令本宫失望。”
连状况之外的秦岭和沈季远也意识到了什么,跟着其他人一同躬身应下。
狼群失去了头狼,便是最好的进攻时机。
……
另一边,被抓进刑部大牢的楚楚自始至终都没有反抗过,直到被关进牢中,他才叫来一名狱卒,将一块玉佩和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交给他。
“想办法将这块玉佩递到刑部尚书耿大人手里,这一百两的就是你的,若事情办的好,之后我再给你一百两。”
狱卒哪里见过这么大笔的钱,当下便被银钱迷昏了头,他七拐八弯,还真将玉佩送到了耿尤手上。
耿尤是在从衙门下值回府的半路被人拦了下来,是刑部衙门的一个小吏。
耿尤以为出了什么事,拧眉道:“发生了什么?”
小吏见他如此连忙摇头,“无事无事,衙门没有发生什么事,只是有人托小的将此物交给大人。”
耿尤撩开马车车帘伸手,将小吏手里的用手帕包裹的东西接了过来,他掀开手帕,在看见玉佩的刹那脸色微变。
他合拢双手,看向小吏,“是谁让你把这东西交给我的?”
小吏并未察觉到异样,老实答道:“是昨日禁军巡城时新抓的一个在酒楼闹事的人给的,他眼下被关在牢里,牢里的狱卒看他还算老实,便替他将此物送了出来。”
刑部大牢?!
耿尤眼皮狠狠一跳。
他攥紧手里的东西,闭了闭眼,对小吏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此事不要再向旁人提及。”
小吏恭敬的应声退下。
然而耿尤却在原地停了许久,好一会儿他才吩咐车夫,“先不回府,去一趟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