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季远起身,伸手微笑着帮耿尤扶了扶他头上还未来得及取下的官帽。
嗓音清润,“耿大人日后定然不会后悔做出这个决定的。”
耿尤掩在袖袍中的手紧了紧。
沈季远这个人,分明就是个笑面虎。
果然,长公主身边的人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离开耿府之后,沈季远又去了一趟孙家。
孙家的女儿嫁给了二皇子做侧妃,眼下关于二皇子的流言虽然很多,但到底他还没有被废黜,孙家算是二皇子的岳家,就算孙嘉致意动,他也下不了决心。
孙嘉致顾左右而言他,沈季远便当做不知。
离开孙家已经是半刻钟后,他碰上了正下衙回府的秦岭。
“喝一杯?”
秦岭看着噙着淡笑的沈季远,知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颔首应下,“好,去荷香楼。”
荷香楼是年初才开在洛邑的酒楼,同行们本丝毫没有将这个放在眼里,可谁知荷香楼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便爆火起来。
其他酒楼的生意被抢去大半,酒楼掌柜和那些酒楼幕后真正的东家自然不会放任,多次暗中给荷香楼使绊子,可谁知竟然都动不了荷香楼。
他们派人去查荷香楼幕后的东家也查不到。
在京都这种达官贵人一抓一大把的地方,查不到背景便说明荷香楼背后之人不寻常。
之后便无人再敢给荷香楼暗中使绊子,荷香楼也因独特的菜式越来越火,素来喜好享受的达官贵人成了酒楼的常客。
秦岭和沈季远二人鲜少过来。
原因无他,荷香楼的菜是真的贵。
他们二人虽然跟着长公主被提拔成尚书,但家里太薄,他们每个月的俸禄不算多,去除开支之后剩下的都打算存起来用来置房。
二人也是第一次来荷香楼,远远走近便发觉进荷香楼的都是达官显贵,他们甚至看见了好多数人。
沈季远不经意看向一处,看见一人时目光顿了顿,拽了下去秦岭的衣袖,压低了嗓音,“秦大人……”
而此时秦岭正好扭头看他,沈季远突然靠近,唇瓣猝不及防的贴近秦岭耳际,灼热的气息落了下来。
秦岭懵了下,眼瞳轻颤,猛地拉开距离。
沈季远丝毫不觉刚才发生了什么,他眼神一直落在不远处,察觉到秦岭这突兀的动作,纳闷的看向他,“秦大人,怎么了?”
就看见脸上浮着可疑红晕的秦大人。
沈季远:“……”发生了什么?
秦岭避开他的眼神和疑问,将头转到一旁,“你方才想说什么?”
沈季远未作他想,压低了嗓音道:“我方才看见楚家人了。”
秦岭愣了一下,一般的楚家人还不值得沈季远如此重视,他当即反应过来,同样低声,“楚雄?”
人太多,沈季远干脆攥住他的胳膊免得二人被人流冲散,一边应声,“是他,他特意乔装打扮过,若非我眼尖恐怕注意不到。”
秦岭看了眼被拽住的胳膊,沉默了两息,才低声道:“如此遮遮掩掩想必是因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跟过去瞧瞧。”
沈季远道:“正有此意。”
楚雄也是往荷香楼去的,只不过他在他们之前,等到沈季远和秦岭走近荷香楼大堂时,他们只看见楚雄被店小二引着进了二楼包厢。
眼尖的沈季远默默将包厢位置记下,问小二要了一间包厢。
小一脸笑意的迎上来,在看见沈季远和秦岭时脸上的笑意明显僵了下,但他显然是见过识广,很快便若无其事道:“二位客观想要看街景还是湖景?”
荷香楼一面临街一面临湖,二楼包厢是极佳的观景之地。
秦岭没有错过小二神色变化,倏地低头,看见沈季远还拉着他的胳膊,暗自吸了一口气。
……这叫什么事。
看店小二方才的神色,明显是将他和沈季远当成了一队……
秦岭正想把沈季远的手从他手腕拿开,沈季远却是看着二楼包厢,不知他看到了什么,激动的握紧了秦岭的手。
秦岭:“………”
心好累。
“一间临湖的包厢。”沈季远对小二说完,拉着秦岭便往楼梯上走,凑近了他压低嗓音道,“秦大人,我好像看见殿下了。”
殿下?
能被沈季远称为殿下的还能是谁。
秦岭有些意外,“殿下竟也出宫了?”
沈季远盯着方才长公主殿下进的包厢,含笑道:“殿下出宫不意外,意外的是殿下竟也出现在荷香楼,怎的这么巧,这么多熟人都凑到一起了。”
……
“殿下。”谢敛给晏姝斟了一杯温茶,“方才我好像看见秦大人和沈大人了。”
“秦岭和沈季远?”晏姝眸光微动,“倒是巧,他们也在这儿。”
“应当只是巧合,方才我见沈大人瞧见我们眼中明显有惊讶。”
晏姝淡淡应了一声,没有多管他们,“都准备好了吗?”
谢敛轻轻点头,搬了凳子挨着晏姝坐下,“一定能让楚相不虚此行。”
晏姝闻言看向谢敛,二人对视一眼,眼眸中都有一闪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