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似乎将殿内其他人都完全忽视了。
几个臣子暗中对视一眼,看着坐在龙椅上不露半分怯色的长公主,犹豫了好一会,也跪了下来。
“臣等愿听长公主调遣。”
晏晁和楚家人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阴沉如墨,晏晁看向晏姝,眼神里带着藏不住的杀意,如同无形的刀子一般要将她绞碎。
楚相不动声色的看向那些下跪的臣子,这些是未站在二皇子一派的臣子,反倒跟四皇子晏钰走的比较近。
晏姝离开京都这一个月,晏钰可谓是大放异彩,原本毫无存在感几乎到根本无人记得起他这个人,现如今却时不时会听见臣子感叹“四皇子是可造之才”。
四皇子是从何时起突然出现在人前的?
晏姝抬手示意他们起身,语气称得上温和,“本宫还有许多不懂的地方,还需要诸位大人多指教。”
几位臣子连声说,“不敢不敢,称不上指教,殿下若有疑惑之处,尽管宣召我等。”
殿内的大臣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一派是跟着晏钰一起表衷心的,一派是跟着楚相一起沉默不语的。
晏姝也不在意沉默不语的楚相一派,将几个比较紧急的事安排下去,便让他们都退下。
晏钰先带着几个领了差事的臣子离开,晏年犹豫的看了眼脸色阴沉的晏晁,思索了一息急步跟上晏钰。
殿内只剩下二皇子和二皇子一派的官员。
晏姝坐在御案后批折子,晏晁和楚雄等人站在殿内,仿佛在无声的抵制晏姝。
周成海悄悄看了眼长公主殿下,轻手轻脚上前给长公主倒上热茶,晏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直接忽视了殿内多余的人,对周成海道:“给谢敛也换杯热茶。”
谢公子……也在吗?
周成海懵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看,在看到坐在御案下首座的少年时,眼底不由得闪过迷茫之色。
谢公子他……一直坐在这儿吗?他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底下的晏晁、楚雄等人方才注意到谢敛。
楚雄看着气定神闲坐在椅子上的少年,心中微沉。
这少年竟然一直坐在这儿?他竟能将气息收敛的如此彻底,若非晏姝方才提及,他们压根没有注意到边上还坐着一个人!
晏晁看见谢敛,眉头死死皱紧了。
一个卑微的质子也敢坐在那个位置?
但他这回倒是没有开口嘲讽,只用晦暗的目光盯着谢敛,似乎要将他看透。
此人一张脸的确生的不错,晏姝当真是因为他这张脸才对他如此特殊的吗?
他甚至听到消息,父皇有意让谢敛做长公主驸马。乍闻这个消息,晏晁心中高兴居多。
谢敛身份卑微,且他是敌国皇子,若晏姝选他做了驸马,再想染指景国朝政不仅他和楚家一派不会答应,便是那些忠义固执的老臣也会不答应。
所以对于父皇要给晏姝和谢敛赐婚这件事,晏晁是乐见其成的。
只是不知为何,此事已经不少人知晓,但赐婚的圣旨却迟迟未下。
他还以为是晏姝厌了谢敛,如今看来,她并没有厌弃他。
晏晁唇角上扬,打量着谢敛,“多日不见,谢公子的皮相越发出众了。”
对一个男子说这种话,无异于是折辱。
谢敛倒是面色如常的接过周成海递过来的茶,丝毫没有将晏晁的话放在心上,晏姝却猛然抬起头,目光冷冽,如同冰锥一般直直射向晏晁。
她道:“你怎么还在这儿?”
晏晁神色一僵。
不等她说什么,晏姝已经看向一旁的禁军,嗓音如带寒冰,“本宫不是让你们将人带出去打十廷杖吗?打完了?”
她的语气完全不像是在说笑,晏晁强压下去的怒意又沸腾起来,一字一句咬牙,“晏姝,你别欺人太甚!”
晏姝看也不看他一眼,“给本宫将人带下去打。”
禁军提前得了独孤尤的吩咐,他们只听长公主的命令,几个禁军上前,一左一右将晏晁按住,“二殿下,得罪了。”
晏晁并未习武,挣扎了几下也未挣开束缚,气急败坏的道:“放肆!谁给你们的胆子如此对待本殿!”
禁军押着人垂头不语,带着人往外走,二皇子一派的臣子脸色都奇差无比,他们看了眼脸色冰冷的长公主,到嘴边的威胁不甘的咽了下去。
这位长公主就是个不按理出牌的煞神,跟她讲道理无用,威胁她也无用,这种人他们根本对付不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楚相身上,楚翰墨也看向他父亲,眼中带着期待。
楚相察觉到他被好几道目光注视着,但他并未做任何回应,始终垂眸不语。
晏晁被拖到了殿门口,就在二皇子一派的官员都在难道二皇子今日当真要被惩罚时,殿外响起一道含着簿怒的女声。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二皇子一派的官员心中一喜。
是皇后!
押着二皇子的禁军见皇后到来,手不自觉的一松,晏晁趁机逃脱桎梏,形容狼狈的奔到皇后身边,难掩委屈道:
“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