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翰宁带着三十多个手下在小坳山中穿行,晏琉璃的人马来的太突然,楚翰宁来不及骑马,眼下在山林中穿行,很快便感觉到疲累。
天已大亮,楚翰宁停下来,他借力跃到树梢上看,环顾四望,看见不远处被惊飞的鸟兽,目光沉了沉。
“季松,东北方向一里左右有追兵,你带几个人将他们引开。”
树下一人立即应声,点了几个人朝东北方向跑去。
楚翰宁蹲在树枝上等待片刻,重新找准方向才跃了下来。
“小坳山地形复杂,没有那些土匪带路恐怕会迷路,先下山,剩下的事从长计议。”
他沉的脸说完,眼中带着化不开的阴鸷。
晏琉璃到底是怎么准确找到那座山寨的?难道先前派出去的土匪之中有人给晏琉璃通风报信了?
与此同时,楚翰宁惦记的通风报信之人被带回了山寨。
络腮胡认出南疆军,丝毫没有反抗便跟着南疆军回来了。
他进了寨子,见寨民没有受到伤害,狠狠松了口气。
晏琉璃将找回来的土匪聚集在一起,目光在他们身上扫了一圈,问道:“是谁给本王送的信?”
人群中的络腮胡一脸激动的举起手,“王爷!是我!”
晏琉璃目光落在他身上,“你是南疆人?”
络腮胡狠狠点头,“正是。”
“你既是南疆人为何会在梁州?”
络腮胡闻言立刻红了眼眶,“草民的妹妹走失,草民为了寻她辗转多地,最后发现她被卖到了梁州,等草民找到她时,她已经饿死了……”
远离故土,无亲无故,最后一个亲人也离开,他本想回到南疆,但却偶然遇见一群饿的不像人样的百姓,最后落草为寇,做了土匪。
晏琉璃听罢沉默了片刻,她亲自走过去扶起络腮胡,声音很低,对他说:“都过去了,景国很快便会有一个人让你们都过上安稳的好日子。”
她虽远在南疆,但她那小侄女做过的事情她一件不落的知道。
晏琉璃太了解景皇,他在培养长公主,在纵容长公主,甚至或许已经决意将那个位置给长公主……
她觉得,如果是小侄女坐上那个位置,景国一定能活过来。
络腮胡闻言一怔,不明所以。
但南疆王曾救过他,是他的救命恩人,救命恩人的话他不会去怀疑。
“定北军一直在剿灭山匪,你们不要做匪了,都下山回家吧,本王会与附近的朝廷官员商议如何安置好你们。”
若能活下去,谁不愿意做个良民。
因为是南疆王,所以络腮胡信任她,他很快说服了寨民,一同下山离开。
晏琉璃派了一支人马护送他们下山,派出去追楚翰宁的人马回来了,无功而返。
“在本王意料之中。”晏琉璃冷静道:“大秦运送粮草的队伍到哪里了?”
“半个时辰前斥候来报,大秦运送粮草的队伍已经入了小坳山。”
小坳山地形复杂,运送粮草的队伍又时时转变路线,晏琉璃便一直派人跟着。
“已经入小坳山了啊……”晏琉璃眸中闪过一抹精光,拽住马绳翻身上马,喝道,“走!随本王去劫了大秦的粮草!”
……
小翠山。
因两嘴山峡谷一战秦军死伤太过惨烈,将士们前眼看着同僚被炸的血肉横飞,秦军的士气一度低迷,整个营地都萦绕着一股低沉的死气。
虽然上了战场,早该将生死置之度外,但能不死的话,谁愿意赴死呢?
两嘴山如此天险之地,如果他们想要破,势必要用人命堆叠。
这样必定死伤无数的局面,将士们想振奋起来都难。
赤霄邑心知这一点,并未急着鼓舞士气,眼下粮草不足,一味鼓舞士气恐怕还会适得其反,不如等补给粮草送到,一鼓作气破了两嘴山关隘。
赤霄邑等了两天,可一直到了预定的第三日,还不见运送粮草的队伍出现,赤霄邑意识到一定是出事了。
营帐内,几个将领惶惶不安。
“赤霄将军,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两日我军一直佯攻试探景军的深浅,两嘴山的确有两三万人马,景国长公主手下的人马都在此地了。”
“景国那位定北将军今晨才进入梁州境内,离东山县还有一日的路程,不可能是他们。”
“……南疆军呢?”
突然有人开口。
众人在听到“南疆军”三字时都一怔,赤霄邑神色也猛然一变。
定北军中有他们的人,他们也知道,定北将军这一路上一直在阻扰南疆王赶来梁州支援。
南疆军中亦有他们的内线。
可昨日刚收到内线的消息,南疆军又被坍塌的山石挡住了脚步!
想到一个可能,赤霄邑心中一沉,“若内线已经败露,而此消息是南疆王故意透露给我们的……”
众人骇然,面面相觑,一瞬间觉得手足发凉。
一位将领艰难的吞咽一口口水,说道:“眼下并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若我们的粮草真的被南疆军所劫,那这一仗咱们该怎么打?”
赤霄邑垂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