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有人脸上露出不满的神色。
他们这些世家,哪个手底下不是有几十间甚至上百间铺子,之前想法子逃过交税,便是琢磨着不交今年的商税。
而今被敌军抢了大半财物,又被迫给县衙“捐赠”银钱,这是逼着他们去死啊!
明含瑞也想到了此处,有些犹豫的看向坐在正堂主位的长公主。
他猜到长公主想让这些世家出出血,但世家方才已经答应捐银,是绝对不会再交这一笔商税的,若当真逼着他们交商税,恐怕这些人又会联合起来抗议。
今年四月份本该收齐的商税,便是因为去年行情不好,风止城众世家联合在一起不肯交税。
虽然他是风止城县令,但他只管的住城里的寻常百姓,这些世家从来不惧他的命令。
明含瑞目光中满满的担忧。
晏姝将他的担忧看在眼里,抬眸平静的看了他一眼。
明含瑞猝不及防与长公主对视,对上她那双平静淡漠的眸子,心中的担忧突然好像就消失了。
似乎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抚平了他的担忧。
“长公主殿下,明县令已经免了我等今年的商税,且我等方才遭遇战乱,钱财丢失,已经没有多余的钱去交商税了!”
有人愤然道:“若殿下一定逼着我等交商税,那便是逼着我等去死!”
晏姝看着那人,笑了一下。
她这个人,最讨厌旁人威胁她。
她心中已经对此人起了杀意,脸上却越发平和,“你不愿意补交商税?”
那人抬了抬,大声道:“不愿!”
晏姝看了他几息,目光移到其他人身上,一一扫过,“还有谁与他一样,不愿意补交商税?”
其余人面面相觑,有几个人站了出来,更多的是谨慎之人,没有多嘴。
拖欠商税本就是他们理亏,而眼前这个长公主,显然不是好说话的主儿,他们还未摸清她的性子,不能轻易与她敌对。
而后,他们便听见长公主轻轻笑了。
然而听着这笑声,他们却丝毫没有轻松,反而觉得心中一沉。
下一秒,便听见清冷的女声淡淡道:
“按景国律法,无故拖欠商税且数额巨大者,发配苦役。”
晏姝看着方才站出来的那几人,准确无误的点出了他们的姓氏,“吴家、刘家、李家还有楚家,你们四家分别欠税银一百五十万两、九十万两、一百二十三万两、三百五十万两。”
“按景国律法,欠税银超五十万两者处十年苦役,本宫记得风止城附近便有一个采石场,你们就去那服苦役吧,离家近。”
世家负责人听完晏姝的话,脸色都变了,尤其是被点到的那几家,更是脸色苍白。
楚家负责人握紧拳头,不满喊道:“你虽贵为长公主,但没有权利处罚我等!”
说完,他转头看了眼明含瑞,眼神中明晃晃的透着一个意思。
明县令倒是有权利,但是他敢吗?他敢一口气得罪这么多世家吗?
明含瑞本是不敢的,他并非孤身一人,身后还有许多家人须他庇护,与世家为敌,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但眼下……
得长公主撑腰,他有什么可怕的!
短短时间里,连明含瑞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看向长公主的目光越发崇拜了。
不过不等他开口,晏姝便淡淡道:“看来诸位还未认识到自己的处境。”
她道:“如今整个风止城都在本宫的掌控之内,别说让你们服苦役,本宫就算将风止城的世家全都杀光了,有谁敢找本宫的麻烦?”
“本宫手里的三万兵马,不是摆设。”
世家负责人们悚然一惊。
他们迟缓的意识到什么。
眼前这个少女,不止是长公主,是皇室中人,还是手握重兵的皇族!
眼下风止城在她的掌控之下,她若真想做什么,他们能耐他何?哪怕是想传消息求本家救援,消息也不一定能传出去……
这一刻,这些世家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少女,手段不似景皇那般柔和!
她冷淡的神情和周身萦绕着的杀气,无一不在证明,她与心慈手软的景皇不一样。
世家负责人们心中退却了,也就是这一分退却,让他们再也说不出反抗的话。
连最初那几个人也想当做什么也没有反生。
但晏姝会放过他们吗?
当然不会。
她看也不看这些人,直接抬手。
一队士兵神情冷肃的走进正堂。
晏姝漫不经心道:“将风止城中,吴氏、刘氏、李氏、楚氏的宅子都抄了,十二岁以下者送到德育堂,十二岁以上者全部送出采石场服役,若有抵抗者,当场格杀。”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颗巨雷砸在这些世家负责人心上,吴氏、刘氏、李氏、楚氏的负责人都想反抗,但这些养尊处优的世家子哪里是士兵们的对手,没推搡两下,四个人便被押了下去。
他们一会儿求饶一会儿大骂,愤怒癫狂的声音传进正堂,但很快,这些声音也都听不见了。
正堂内一片死寂。
许久无人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