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绾这个计划当真极好。
可没想到却毁在了第一步。
红玉珠串才方才送到耿玉琳手中便被她戴上,而她在接触过耿玉琳之后便立刻毒发了。
“往日里,本宫每次去翊坤宫请安,你都会端给本宫一碗蛋羹。”
凤绾有些不明白晏姝为何突然说起这些。
“怎么,你怀疑本宫在那蛋羹里下了毒?”
晏姝淡淡的道:“不是怀疑,是确定。”
凤绾猛地瞪大了眼,“蹭”的从座椅上站起来,气的浑身颤抖,“那些蛋羹是本宫亲手做的,而且本宫自己也经常用,本宫若是想给你下毒,何必自己去吃?!”
一开始为晏姝煮蛋羹是因为对她的一星半点的愧疚,久而久之便成了习惯。
左右不是什么繁杂的事。
凤绾的神色不似作伪,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没有作伪的必要。
所以,凤绾并不知道蛋羹中被下了慢性毒,毒不是凤绾所下。
到了这一步,似乎有什么东西逐渐清晰起来,原来她想不明白的一些事情也有了头绪。
晏姝看着脸上愤怒还未消散的凤绾,突然轻笑了一声。
好本事。
楚淑薇和太后当真是好本事。
看似如菩萨一般温柔善良的两个人,竟然算计了凤绾这么多年,甚至连她也都在她们的算计之内。
上辈子楚淑薇和晏晁起兵造反,直接死在了宫墙上,一切算计都还未来得及实施,而太后惊闻噩耗,当即晕厥过去,昏迷不醒,也来不及将晏琮并非皇上血脉的真相道出。
但这辈子她成了所有事情的变数,一切上辈子还来不及发生的事情,这辈子都率先发生了。
还有一切真相,也都开始浮出水面。
凤绾只觉得晏姝的笑很瘆人,她紧靠着椅背,戒备的望着她,“你笑什么?”
晏姝没有说话,只抬了抬手。
“送凤答应回宫。”
话音落下,一道黑色人影不知从何处突然出现,悄无声息的落在凤绾身后。
凤绾察觉到身后的陌生气息,神色一变,喉咙里发出一声尖叫——
不过尖叫声戛然而止。
凤绾直接被影一打晕,扛着离开了长公主府。
待屋内只剩下晏姝和谢敛,谢敛才沉沉开口,“殿下,凤氏并非幕后之人,凤氏背后还有一只黑手。”
晏姝抬眸望向谢敛,少年微微蹙着眉,眸色有些暗,含着几分怒意。
她伸手揉了把他的头发,声音平静,“敢算计本宫的人,本宫会让她付出代价。”
对太后和皇后,她可不会像对待凤绾一样手下留情。
谢敛乖巧的在她掌心蹭了蹭,垂下的眼眸中带着暗色,但嗓音却依旧清润干净,“殿下万事小心,一切要以殿下安危为重。”
“本宫知道。”晏姝欢喜的低头亲了下谢敛,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殿下。”两人抱了一会儿,谢敛突然轻轻推开晏姝,耳尖微红道,“今日我想回灵榆院住。”
“又不愿意给本宫暖床?”晏姝眉梢微扬,打量着他,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谢敛有些犹豫,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道:“殿下恕罪。”
晏姝没有说什么,点头应了他。
约莫过了半刻钟谢敛才离开,晏姝看着少年挺拔的背影,对一旁的棠微道:“大秦使团那如何了?”
棠微恭敬道:“司空公子和楚公子还在与大秦使团交涉,每次交涉都是以大秦使团落败结束,想来用不了几天,大秦使团就撑不下去了。”
晏姝若有所思,片刻后道:“明日让司空默他们带着大秦使团去一趟刑部,让他们亲眼瞧瞧他们的太子,也好让他们生出些紧迫感。”
棠微躬身,“是。”
其实晏姝倒也没有特意为难姬元沧,虽然将他关押在刑部大牢最深处,但却给他置办了一套上好的家具摆件,就连床也是上好梨花木所造。
只不过许是因为刑部大牢最深处不见日光的原因,姬元沧如今的精神状态……稍微不太好。
棠微也跟着晏姝见过姬元沧一次,回想起上一回见姬元沧的模样,她在心里同情的叹了口气。
姬元沧绝对是有史以来最惨的一位大秦太子。
“殿下,夜深了,婢子伺候您梳洗。”
晏姝漫不经心的点头,眸光扫过窗外。
谢敛上回避开她时,去杀了西襄使臣,这次他又避开她,是想去做什么?
……
入夜的皇宫安静的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偶尔有野猫蹿过,发出令人胆寒的凄厉叫声。
宫人们瞧见从屋檐上掠过的疾速黑影也不敢大声惊叫,生怕有野猫发疯扑过来挠人。
四周静悄悄的,慈安宫里,值夜的宫人起夜回来,突然发现太后寝殿的一扇窗户开了一条缝隙。
宫女迷糊的揉了揉眼,走过去将窗户关严实,小声自言自语,“今夜风也好像不怎么大,怎么窗户还被吹开了……”
她并未多想,将窗户关好之后径直回到了值夜的耳房。
次日清晨,鸡鸣声划破黑夜,值守一夜天明时才抵不住睡意的小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