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好像他所有的心思都被对方窥探了去。
内心有一瞬间的慌乱,凤致握拳,努力压下心中那一瞬的慌乱,沉声道:“长公主殿下,微臣此番来此当真不是为了拦长公主,微臣是诚心来与殿下合作的。”
“合作?”晏姝疑问。
凤致缓缓开口,“是,合作。”
他抬眸,眼神直直看向长公主,凤眸力里掠过一丝深沉的恨意,他道:“微臣想助长公主对付凤家。”
此言落下,周遭有一瞬间的死寂。
众人看着眼前的凤致,都差点以他是疯了。
凤致,姓凤,凤太傅第二子,当今贵妃凤氏的胞弟,竟然对长公主说要帮着她对付凤氏?
且不论他私自揣测长公主的心思是大不敬,这一番话更是荒唐至极,凤致是凤家唯一一位武将,手握五万余陈留守军,他要对付凤家,动动嘴就有千万手下替他动手。
杀人不过头点地,快的很。
迎着众人惊诧的目光,凤致只用那一双深邃的凤眸看着长公主,他神情坚毅冷硬,看不出什么波动,但晏姝却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那抹恨。
凤致恨凤家人,为什么?
晏姝不动声色,淡淡道:“凤致,愚弄本宫是何下场你可知道?”
言下之意便是不信他的话。
凤致并不觉得意外,长公主若真的这般轻信于他,他反而觉得她并非最合适的合作人选。
“微臣不敢。”他说着,视线飘到风鸣手中,落到那封信上,“此番微臣只是来向殿下表一表忠心,而这封信,就是微臣的投名状,若殿下愿意与微臣合作,待殿下到了京城,还有一份惊喜。”
晏姝看着他,倏地笑了一下,“本宫听说凤统领一直守在兖州,至今已经连着五年未踏进洛邑与家人团圆,却不想凤统领的手,早就暗中伸到了洛邑。”
“凤统领的手伸的这么长,不怕引火烧身?”
“微臣并不否认微臣的确有自己的打算,但微臣对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鉴,绝不会做出对景国不利之事。”凤致抬眸,那双深邃的凤眸的确看不出撒谎的痕迹。
但,人是看不透的,尤其是洛邑城里的人。
晏姝垂了垂眸,状似沉思了片刻,清冷的嗓音裹挟的山间的寒风,“本宫允了。”
她抬头看了眼乌沉沉的天,似轻喃,“想必这下一批的客人马上就要到了,凤统领人既然来了,总不能白跑一趟,那些人,就一起算作是凤统领给本宫的诚意吧。”
凤致没有拒绝,沉默几息道:“长公主殿下不问问微臣有何条件吗?”
“凤统领,你眼下还没有资格与本宫谈条件。”晏姝轻笑了一声,眼稍带着明显的嘲意,“本宫要对付凤家并不需要凤统领相帮,不过本宫对你有几分兴趣,愿意给你这个机会。”
一旁的谢敛听到“本宫对你有几分兴趣”这几个字,眉心狠狠一跳,那如画的眉眼就好像被水洇湿了一般变得皱巴巴的。
凤致喉头哽了一下,已经到嘴边的条件被他又咽了回去。
他移开视线,垂眸不敢再肆意打量长公主,沉声应了句,“殿下说的极是。”
是他,需要依靠长公主的手对付宫里那位。
他的手伸不进去。
之前乘坐的马车已经被冷箭射成了筛子,不能坐人,秦岭等人乘坐的马车又太过简陋,就算长公主不嫌弃,棠微也看不惯自家殿下受这个委屈。
眼前这个凤致的确胆子大,不仅敢直视殿下,还敢和殿下谈条件。
棠微冷冷扫了那肩宽乍腰的男人,不悦道:“凤统领弄坏了殿下的马车,预备如何赔?”
凤致才注意到对面人群里那个生的一双圆润杏眸,但神色冰冷的少女。
看穿着,应当是长公主的贴身婢女。
生的那样一副清秀可爱的模样,却又摆着一张冷脸,倒有些别样的趣味。
凤致多看了两眼才移开目光,态度多了一分恭敬,“殿下恕罪,若殿下不嫌弃,就乘坐微臣备下的马车入京吧。”
他说着抬手,宽大的手掌合击三下,便听见林子中传来车轱辘滚动的声响。
晏姝听见了,淡淡道:“凤统领当真是思虑周全。”
声音听不出喜怒,但只要不蠢的人都听得出,这并非夸奖之言。
凤致却说:“多谢长公主殿下称赞。”
“走吧。”晏姝没有再搭理他,牵着谢敛的手,待风鸣与棠微先后上马车检查一番,才与谢敛上了马车。
车轮压地的声音响起,两辆马车与十几匹马的队伍再次朝着洛邑的方向行去。
凤致看着马车上那盏晃动的灯笼,凤眸缓缓眯了起来,喃道:“还是长公主最像景皇啊……”
蒙籍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凤致身后,他虎目圆睁,瞧着那行人渐渐驶远,嗓音粗沉道:“要属下说,统领若想报仇,提着黑缨刀半夜去凤府,无声无息就能杀了那些人。”
“死太便宜他们了。”凤致扯了扯嘴角,似乎又想挤出一个笑,但挤出来的弧度十分奇怪,笑容也僵硬难看。
蒙籍余光扫到,忍不住小声嘀咕,“统领,你还是别笑吧,您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