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因后果说的明明白白,让人寻不到什么错处。
晏姝略一挑眉,却不觉得意外。
晏琮眸底一亮,面上却露出恼怒和失望之色,“安嬷嬷,你糊涂啊!”
“皇姐与母妃是母女,母女之间偶尔闹些矛盾再寻常不过,如何就到了让你下毒报复的地步!”
凤贵妃咬的牙根发酸,凤眸紧紧盯着安嬷嬷,泪光涌动。
安嬷嬷似是注意到她的目光,抬起头,对着她不停磕头,哽咽道:“娘娘,是老奴糊涂,险些酿成大错,老奴罪有应得,愿意以死谢罪,只是日后老奴再也不能侍奉在娘娘身边,还请娘娘保重……”
凤贵妃心神一震,嘴唇嗫嚅了几下,“安嬷嬷……”
她话音刚落,便见跪在地上的安嬷嬷突然朝着身旁的一根立柱撞去,她的动作令人始料未及,一时间竟无人挡住她。
“砰”的一声巨响之后,安嬷嬷的身子软绵绵的滑到地上。
“安嬷嬷!”凤贵妃瞳孔猛缩,心神俱震,悲怆痛呼着奔过去将人扶住,脸上多了一丝真切的难过。
安嬷嬷气若游丝的伏在凤贵妃肩头,被鲜血模糊的眸底凝满了恨意。
一片哗然声中,她用极低的声音在凤贵妃耳边道:“娘娘,都怪老奴没有发现小夏子还未死绝……”
“长公主变了,她已经失去了您的掌控,今日之事定是她下的套,老奴一死,皇上不会再对您如何……”
“娘娘,当心长公主……请娘娘,替老奴报仇……”
落下最后一个“仇”字,安嬷嬷双目怒睁,死不瞑目。
晏姝神色平静的看着私语的二人,耳边是众人的惊呼喧闹声,她并未听见安嬷嬷与凤贵妃说了什么。
但不用听,她也能猜到。
看着安嬷嬷那双死前仍一直盯着她,死不瞑目极其瘆人的眼,晏姝不慌不忙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神色没有半分波动。
倒是个忠仆。
“你们这些个不长眼的奴才,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将这罪奴的尸体拖出去。”周徳全得了景皇的眼色,厉声呵斥。
立即有小太监将安嬷嬷的尸体拖了出去。
凤贵妃面色怔怔,呆愣的望着安嬷嬷被拖走,在尸体被拖出御书房之际,凤贵妃捂着心口悲呼一声,“安嬷嬷——”
她悲痛至极,双眼翻白,软绵绵的栽倒在地。
晏琮与凤太傅大惊。
“母妃!”
“贵妃娘娘!”
晏琮惶然失措,冲过去抱起凤贵妃,有些失控的喊道:“太医!太医呢!快来给母妃看看!”
凤太傅亦是心急如焚,他双手死死握拳,愤恨的目光自晏姝身上掠过,跪地悲痛道:
“皇上,如今真凶已经主动招认,可否证明此事与贵妃娘娘无关?”
景皇沉吟片刻,注视着晕厥过去的凤贵妃,众人期待的目光下,转向晏姝,“姝儿,你怎么看?”
凤贵妃昏厥,安嬷嬷自裁,一夕之间闹出这么多事,凤太傅此刻对晏姝恨之入骨,恨不得啖其肉嗜其骨!
更让他痛恨的是,景皇言下之意,分明是打算听从晏姝的建议!
他抬眸看向晏姝,将眼底的恨意掩下,布满皱纹的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意,“罪魁祸首安嬷嬷已经自裁谢罪,长公主殿下可满意了?”
晏姝轻抬美眸,目光平静的注视着凤太傅。
她的目光很淡,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可正是如此,在场的众人却都从她寡淡的神情中察觉到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景皇察觉到什么,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晏姝。
郁家父子暗中对视了一眼,不动声色。
太后、皇后、二皇子几人也默默交换了一个眼神。
三皇子扶着凤贵妃,心急如焚,并未注意到这一幕。
凤太傅的喉结不受控制的滚动着。
他在朝为官几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却从未有过这种感觉。面前的少女分明神色无异,可他却恍惚间觉得头顶上好似悬了一把随时可以夺他性命的刀,让他心神俱震。
连景皇都从未让他如此忌惮过。
“太傅这话可说错了。”晏姝语气淡漠,“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本是天经地义之事,怎么到了太傅嘴里,倒像是本宫逼死了贵妃娘娘的奴才?”
凤太傅脸色顿变,连假笑也维持不住,一字一顿道:“长公主殿下恕罪,是微臣失言了。”
晏姝转眸不再看他,抬眼与景皇对视,淡淡道:“儿臣不会过多插手此事,父皇处置便好。”
景皇眸光微敛,犀利沉稳的视线落在苍白瘦弱的少年身上一瞬。
沉吟片刻后道:“西襄质子被害一事非同小可,安嬷嬷身为主使理当处死,余下参与此事之人重责三十大板罚入辛者库,至于凤贵妃……”
“贵妃管教下人不力,罚俸禄半年,禁足一月。”
今日这事,实际上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主使之人到底是谁。
安嬷嬷自裁之后景皇并未直接决断,而后率先询问晏姝的看法,其实是想知道她是否要继续追究下去。
若晏姝想要继续追究,他愿意纵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