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幽囚皇都(1 / 2)

江易秋已因莫名的急症卧床数日。

她是亓朝的长公主,更是有名的才女,十年前嫁了同样才貌双绝的驸马宋余衡,这桩婚事,皇都平陵无人不向她道喜。

如今却有些惘然。

余晖透过纸窗斑驳地洒在病榻,午后的热浪似乎预示着什么。院里突然有人来报,脚步声打破宁静,衣料窸窣作响,更有兵器相互碰撞之声,似乎另带来了不少人。

听来报者的声音,像是位宫里的宦官,只听他匆匆宣布:

“公主殿下,驸马爷从前朝带回了几件珍稀之物,请公主移步前殿观赏。”

驸马多日未现身,怎会突然带东西回府?

江易秋紧皱着眉头,称病推辞。

这宦官却不依不饶,威慑着重复道:“驸马爷请您去前殿,请殿下移步。”

不再回应,望向榻边的枯草,蹙紧眉头,然后坐起身,按照以往最习惯的动作,将碗里的苦药尽数倾倒在花盆里。

默默细数往事,如今江易秋二十有九。

虽与驸马向来相敬如宾,但她也不是个蠢钝麻木之人,十年来一直隐隐觉得有些隔阂。

加之自她病后,身边的舒儿、玉莲就莫名不见踪影,府中还多了好些脸生的侍女。

连着几天所受的异样待遇和驸马的失踪让她心生疑惑。

“殿下,户部的宋研宋尚书已在前殿大堂等候多时了。”

宋尚书,说的是驸马宋余衡的父亲,乃户部尚书兼任平陵太守。

看来,这前殿是不得不走一趟了。

一开门,便有陌生侍女算好了时机一般抢着搀上她的手臂。眼前少说有三十的一众人,宫人、宦官,还有手握佩刀披着铠甲的军官,挤满院子。

“公主。”

耳边是道温润的嗓音。

江易秋微怔,她认识这淡然的男声,闻声抬头望向比她高了大半个头的白色身影,眼前是替她守门的侍卫。

脸倒是很眼熟,似乎是跟着驸马一块儿入的府。

生得不像是个粗人——

浓眉粗长,神色似深潭,眼眸如铜镜;上唇轻扬如弓,下唇微厚些,面颊上似乎还天生带着几分微红,十分俊美;只有穿眉而过一道细长的疤,还有鼻背上那几乎微不可见的小驼峰,让他多了分习武之人的粗粝。

心头涌入莫名的情愫,她总觉得见这男人十分熟悉,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他眉头微微蹙起,眉宇间闪现着不安,俊朗的面庞上布满紧张的线条,满眼是难以言说的担忧。

这样的脸,这样的神色,似乎见过多回。

不知为何,现下却是如何也记不起来了。

她打量四周,凑近了,轻声问他:“舒儿和玉莲呢?”

“…回禀公主,舒儿姑娘她们,此刻都在前殿。” 他斟酌着,低沉的声音带着犹豫。

江易秋又问:“驸马呢?这几日,为何总不见驸马?”

“回禀公主,驸马他…”温润的声音有些迟疑,“驸马自公主病后,便未回过府,现下已是第七日了。”

公主府里外破天荒地围了三层手执长枪的官兵,前殿被堵得水泄不通。

大堂除了宋研之外的大半都是生面孔,不论红袍、紫袍,各个正襟危坐,对江易秋的到来不偏一个眼神。

这大堂主位本该是她一朝公主的位置,此时宋研却捧了茶盏在主位端坐着,一派气定神闲。

“各位大人。”江易秋扫视众人,目光最后落在宋研身上,“宋尚书,别来无恙。不知余衡现在何处?刚才所传的珍稀之物是否能即刻请教?”

“诶,不急。”宋研讪笑着瞥了她一眼,缓缓站起身来,“公主且看了老臣带来的东西。”

话音落,宋研随即示意下人从堂后搬上来什么,门外小厮随即扶进了一副副沉重的木担架。

定睛一瞧,呼吸瞬间跟着一阵急促。

抬上来的尸体是她后院消失的侍从,一个个被粗暴地摔到她跟前,早已没了一丝生气。看这样子,是被绑着活活打死的。

后背的冷汗几乎在一瞬间浸湿衣衫,眼看就要向后倒去,跟在她身后的侍卫眼快,轻扶住手臂,用胸膛垫着她的肩膀。

然而,未等江易秋做出任何反应,一脸阴鸷的驸马紧随小厮身后而来。

“驸马爷回来了!”

他身着黑袍,脸色阴沉如同聚集的乌云,往日温和已经荡然无存。父子二人如出一辙,示意下人有所动作。可是,这回小厮端上来的却是一个放在木盘上的方盒,盒前的锁扣上沾了些黑色血迹。

看这大小,恰好能装一颗头颅。小厮掀开盖子,盒子的四壁立刻散开垂挂在木盆边,露出头颅全貌。

那是她的兄长。

再也控制不住眼眶里的泪水,两行清泪直直落下,江易秋的身子承受不住这般重压,颓然倒下。

侍卫急得一下放了规矩,展开双臂一把将她搂在怀中。

“为什么?”颤抖的尖利嘶喊从喉间传出,江易秋怒目瞪向他,“皇兄何辜如此?我一直以为你们二人交情深厚、亲如兄弟……你竟也下得了手!你们父子二人,就算不畏千古骂名,日后黄泉路上,又有何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