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了,沈清河探出头。
突然觉得秦怀时说的也不太对,这哪里叫生活有些艰难。
几根木梁固定,梁顶随意的的铺了些枯草,像是一把大伞。
孙臣像个乞丐一般睡在下面小憩,身上盖了些杂草也不知能不能暖和。
连微风都挡不住,这便是他的家。
孙臣睡得浅,沈清河才探出头他便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间,沈清河着实吓了一跳。
这个孙臣正是那天让祝青州黯然神伤的男子。
沈清河猛然想起画舫里那些画,以及那天祝青州出的字谜:孙、同甘共苦,似乎与孙臣有关?
收起心中的震惊,沈清河迅速下了马车,正了正神色,恭敬地唤他,“孙将军。”
看到他一脸疑惑的表情,沈清河接着道:“我是秦将军的外孙女沈清河!”
说话间,身后的秦怀时也踩着脚蹬缓缓下了马车。
见到眼前景象瞪大了双眼,“孙将军!你怎能住在这种地方?为何不去郸城找我们?”
对比秦怀时的震惊,孙臣平静多了。
“怀时,不必忧心我,我如今挺好的,天为被地为床,快哉!”
孙臣说的豪迈,沈清河却注意到那一抹稍纵即逝的伤感,难道是有人在附近?
秦怀时说过孙臣得罪的是柳家,所以是柳家的人在附近?
沈清河心中暗道不好,正要转身,几声嗤笑就从远处传来,“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头功是我的了!”
粗犷的声音伴随着厚重的脚步声也迅速的朝这边靠近。
独孤稚许是听见声音,一脸严肃的从马车中出来。
他走到沈清河身前,紧紧握住她的手护在身后。
像是一种无声的保护。
身着铁甲的士兵很快便到了,大约十来人,看穿着应只是普通士兵。
沈清河顿时松了口气,有独孤稚这战神在,这些虾兵蟹将不用放在心上。
独孤稚和长庚对了个眼色,立即拔出佩剑。
孙臣见独孤稚和长庚并肩作战,极其默契,大笑一声。
“好身手!”随后立马冲入人群,随手捡了一把倒地士兵的佩剑厮杀起来。
或许是真正的高手还没到,只一盏茶的时间,十多个士兵便横七竖八的倒地而亡。
解决完刺客,独孤稚一刻也不敢耽搁,迅速将错愕的沈清河打横抱起。
头也不回的吩咐道:“上马车,此地不宜久留!”
马车在乡道上狂奔,狂烈的颠簸让沈清河的小腹隐隐作痛。
她不敢喊停,她们行踪已经暴露,不能松懈。
如今只能快些到孙臣说的地方,才有一线生机。
独孤稚看着沈清河隐忍的小脸,心中翻腾出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可他也只能脱下外衫,尽量让沈清河坐的舒服一些。
在这条这条山路,停下或许便是死路。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沈清河几乎要昏厥过去,下面也隐隐有些冰冷的东西流出。
独孤稚正要叫停,便听到外面长庚激动的声音:“王爷,到了!”
“何人?”
侍卫见马车停在府邸门口,举起长枪对准长庚,目光不善。
孙臣露出头,慌忙道:“是我,速速开门。”
虽不愿再麻烦那人,可恩师秦将军的外孙女如今危在旦夕,他也顾不得许多了。
侍卫们显然都认识孙臣,甚至没有进去通禀,便恭敬地放了行。
祝青州是跑着来正厅的,头发没有束,随意的散落至腰间,额上跑出了细汗。
他刚一进门,还来不及说话,独孤稚便着急喊到,“快!快请大夫。”
看到孙臣微微点头,祝青州一刻也不耽搁,立即请了大夫来。
独孤稚紧握沈清河的手掌微微发颤,紧张的抬着。
他睫毛下垂,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沈清河,想说什么却又咽下。
大夫开了几服药,说沈清河只是受惊过度,需静养。
独孤稚松了口气,松开了手转而抱住沈清河,轻拍着背说:“没事了!你先休息一下,我就在这。”
秦怀时一脸担忧的被长庚强制拖走,离开了厢房。
孙臣和祝青州对视了一眼,出厢房后轻轻关上了门。
走在碎石铺就的曲径间,静的只能听见两人的脚步声。
祝青州停下了脚步,眼底一抹失落划过,“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想再见我了!”
孙臣低下头,轻轻摇了一下,没有说话。
祝青州等了许久,见孙臣始终不言语,情绪有些激动的转过身,“抬起头看看我,孙臣!”
说到孙臣的名字,祝青州加重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