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蓝璎见成溪儿从殿内出来，匆匆迎上来：“您没事吧，方才是和宁妃娘娘说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说点掏心窝子的话，请她往后照顾我。”成溪儿垂着眼，羽睫轻轻翕合，“我们若想在后宫长久生存，必须要寻一个靠山，柔妃已经对我下手，她是容不下我的，只能是宁妃了。”

她隐瞒了真实情况，蓝璎是沈清朔的人，若知晓成溪儿准备离宫，定会通风报信，她便走不了了。

蓝璎没有怀疑，只是叹气道：“这样也好，宁妃娘娘虽然严苛，但从未听说她手底下有什么人命，只要往后规规矩矩的，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成溪儿轻轻颔首，忽而问：“我新晒的花，应该都好了吧？”

“好了。”蓝璎笑笑，“姑娘要送去给皇上吗？”

“要的。”

是要了结另外一件事了。

沈君凌政务繁忙，成溪儿直等到午后，才听说沈君凌进了养心殿歇息，便带着晒好的花前往。

徐志陵笑着将她引入内，知晓她和皇帝要说话，便让其他人都退下去了。

沈君凌将笔搁下，掀眸看向跪在珠帘外的人，低咳一声后道：“可是想好了？”

“想好了。”成溪儿低眉垂眼，始终是乖巧温顺的模样，“只是，奴婢能否先问皇上一个问题？”

“你说。”

“若是奴婢肯答应皇上，皇上可愿意归还奴婢的契纸？”

沈君凌眉梢微微挑动。

就这个？

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想要掌控一个人，根本不需要什么契纸，多的是手段。

他随意挥挥手，便让徐志陵去取契纸，直接交给成溪儿。

“只要你肯点头，朕今日便还你。”沈君凌道，“但若你拿了契纸却不办事，成溪儿，朕有无数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成溪儿双手微微一抖，将契纸接了，叩首道：“若皇上能送奴婢回去，奴婢自会尽力。”

“很好。”

沈君凌以拳掩住唇，又是咳嗽两声，敛眸看着成溪儿：“待朕生辰宴之日，自会将你送回宣王府，这几日你且在宫中住着，若有什么要求，尽管和徐志陵讲。”

成溪儿迟疑一下，轻声道：“皇上，那您……可以不要传奴婢侍寝吗？”

沈君凌闷笑两声。

每次喊她过来，也从未碰她，她却还是这般怕。

“也罢，随你。”

既然是要将她送人，自然是要先做出失宠的样子，再当众赏还给沈清朔，还能狠狠打沈清朔的脸。

沈君凌挥挥手，暂且让她退了。

徐志陵在旁低声道：“皇上，您当真相信她吗，奴才瞧着，她实在不像是会害宣王的模样。”

沈君凌不以为意，执起笔沉声道：“无妨，且让她再挣扎时日吧，但她毕竟只是情窦初开的少女，若被沈清朔多伤几回，自然便知道什么更可贵。”

他黑沉沉的眸里闪过极深的嘲弄和凉薄：“沈清朔那般的人，能有什么真情，即便有，他也不会选择女人。”

何况，他也有其他暗线在沈清朔那里，不怕成溪儿不听话。

徐志陵不再多言，老老实实地研磨。

成溪儿将契纸藏在袖中回到溪凌台，路上半点没有向蓝璎透露。

回去后，便借口要午睡让她出去，这才敢拿出契纸，望着上面自己的名字，她眸中半哀半喜。

哀的是自己始终是贱籍，喜的则是，她终于将一半的自由捏在了手中，不必再怕谁拿此来钳制她。

成溪儿将契纸小心翼翼地收了，又将包裹收拾妥当，只等着明日出宫。

至于出宫后……

成溪儿微叹口气，却是没什么头绪，她一个弱女子若想要出城，也不容易，可在京城里，她又能投靠谁？

罢了，出去再说吧。

她微微闭上眼，想着无论在哪里，都比在权贵手中强。

正这般想着，外头忽又传来阵阵喧闹，成溪儿眉心微蹙，只觉这宫里日日都是事，不得安宁。

成溪儿认命起身，想着已经是在宫中最后一日了，且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来人是秋月，正站在院子里吆喝，蓝璎在同她打太极：“秋月嬷嬷，不是我家姑娘不见人，是皇上吩咐了，不许人来的……”

“皇上归皇上，我是奉太后之命来的，怎么，皇上还能驳了太后不成？”

“嬷嬷这话有道理的，可奴婢是一个下人，不敢不遵圣命啊，我……”

“蓝璎。”

成溪儿轻声开口，阻了她的话茬。

她步步轻缓地下了阶，温柔浅笑迎了秋月，屈膝行礼：“嬷嬷安好，不知嬷嬷过来，可是太后有什么吩咐？”

秋月打量着她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