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溪儿脊背绷直,紧紧抿住了唇角。
她知道,沈清朔一定是听见了她同云锦的话。
修长的指节伸来,捏住她柔软下颌,加重的力道仿佛要将她给碾碎。
沈清朔微微俯身,深邃冷厉的眸凝视着她,如在看一个蝼蚁般。
“成溪儿。”他的话音没什么起伏,却莫名让人胆寒,“认清楚自己的身份,本王是你的主子,你却助一个外人来刺杀本王,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还是我近日太过纵容你,让你飘了?”
成溪儿紧绷的背后渗出一层汗,死亡的阴影在瞬间就将她给笼罩,让她近乎无法呼吸。
“……奴婢没有。”
颤颤巍巍的齿缝里挤出一句话,她掐紧掌心,不断深呼吸平复过心绪,又继续道:“奴婢和云锦是一样的人,最知晓主人家会如何操控我们,所谓的血海深仇,就是控制我们的手段之一,在没有查清楚之前,我不想伤害她。”
“若是查清了本王就是她的仇人呢?”沈清朔眸光愈冷,“你是要同情一个刺客,还是如何?”
“若真是如此……奴婢自然有自己的选择。”
成溪儿闭闭眼,再睁开时,眼里一片坚定。
她是想要拯救如她一般的人,可她现在的力量太过渺小,正如沈清朔所说,她自保尚且艰难,如何能管别人。
何况云锦是要杀自己攀附的大树,她自然不会再向她释放任何善心。
可是现在……
成溪儿仰头望着沈清朔,凭借着鼓起的勇气,提出:“还请王爷给奴婢一个机会,奴婢能为王爷解决麻烦,云锦、云锦她并不是平南王安排的细作,细作一定另有他人。”
沈清朔漠然目光注视着她,毫无波澜:“你凭什么说,云锦不是平南王安排的细作?”
成溪儿绷着身躯,认真回答:“平南王的为人,奴婢从前在侯府听闻过,他素来谨慎,做事从不留证据,不会任由一个不受控制的人进府。”
“何况……我想他应当没胆子现在杀您,您的部下和势力,他们还无法控制。”
“不错。”
他的金丝雀会动脑子了,开始懂得适当流露锋芒了。
想要活下去,只凭取悦他人、靠着他人心情而活是不成的,她若想要活,就必须有自己的价值。
这也是沈清朔没有动云锦的原因。
他想看看,若是逼一逼这个雀儿,她能做到什么程度。
只是——
“但你有一点说错了。”沈清朔道,“云锦于平南王而言,也是一个好用的棋子,我不妨告诉你,这次进来的四个人,只有一个是清白的。”
成溪儿微微睁大眼眸,清亮眼底折射出毫无保留的错愕。
“给你三天时间,去把她们找出来。”沈清朔抚过她娇嫩的脸颊,黑漆漆的眼望进她眸中,“你若能帮本王揪住幕后之人的尾巴,那她们几个,本王就都交给你处置。”
少女的眼睛里肉眼可见地浮现出光彩。
“是,奴婢一定尽力办到!”
瞧,声音都好听许多。
沈清朔感受着指腹下传来的温度,伸掌按住她后颈,逼着她靠近。
他低沉的嗓音里,也在此刻多出了异样的情愫:“还想学下棋吗?”
成溪儿眼波流转,如水的眸望进他带有欲意的眼里,脸颊渐渐烧红。
小幅度地垂下头,她伸出藕臂缠上他脖颈,轻轻道:“那就有劳王爷。”
下一瞬,细腰锢上一片滚烫,她轻飘飘地被人揽抱而起,跌撞上了男人紧致结实的胸膛。
骨节分明的手绕过她拾起棋子,却并不落在棋盘上,而是放在她掌心,玉的冰凉在她身上渐渐蔓延。
男人喑哑沉玉的嗓音紧贴着她耳畔:“想学棋,就要先感受一下棋子本身,现在你觉得,本王这棋如何?”
“唔,王爷……”
成溪儿微红着眼眸紧紧抱住他,控诉似的委屈道:“你欺负我。”
沈清朔蓦然低笑,压着她倒在棋盘上,嗓音已有几分粗重:“乖,我继续教你……”
窗影起伏不定,屋内玉石棋子落地声时时响起,直至灯影熄灭,依旧有娇软的哭腔不时传出。
翌日。
成溪儿揉着酸痛的腰起身时,沈清朔已不见踪影。
她简单洗漱后,便见洛寒不知何时出现在房中,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她吓了一跳,磕磕绊绊地问:“洛、洛侍卫,不知是不是王爷有什么吩咐?”
洛寒面无表情道:“王爷让我告诉你,你暂时无法露面,那云锦仍旧顶着你的面容,你最好是快些行动,在她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前,将一切给解决。”
“……我明白。”
成溪儿知道,这件事若由沈清朔做,解决起来不过是瞬息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