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都没来得及吃,薛同仁就被司徒裕催着去安置那些灾民,一千多个啊!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薛同仁心头都打战。
安置点虽然建了不少的房子,但毕竟有限,一百多座房子根本无法容下这么多的灾民,更何况薛同仁也不想收留,这个地方本就是用来演戏用的,应付完等人一走,立马就拆了,更何况这么多灾民,得花他多少银子。
薛同仁躬身看向司徒裕,犹豫了下,开口道:
“晋王殿下,灾民众多,安置点容不了,不如……”
司徒裕接过他的话说道:
“薛大人是想说,不如让他们回自己的居住地?”
“啊?”
薛同仁被问得有些懵,他不是这个意思啊!他想说的是不如让这些灾民自己寻找活路,投奔亲戚也好,自谋生路也罢,毕竟天大地大,又不是只有江州这一片地。
“晋王殿下,其实下官的意思是……”
可司徒裕根本就不给他把这些话说出来的机会,刚一开口就又被打断。
“好了,本王明白薛大人爱民如子的心,罢了,就依薛大人,本王同你一起,监督村庄的重造,好让这些灾民重回自己的家乡,继续过上幸福安康的生活。”
这都什么跟什么!
想要自己即将要拿出一大笔银子帮这些灾民建房子,薛同仁就感觉自己有些呼吸不上来,心一横,他冲着司徒裕大声道:
“晋王殿下!”
“你说。”
司徒裕目光凉凉,面无表情,薛同仁对上那双没有多少情绪的眸子,刚鼓起的勇气,瞬间就消散得一干二净,他怂了肩膀,讷讷道:
“监工的事不用劳烦您,下官一个人就可以。”
司徒裕态度坚定。
“哪能光辛苦薛大人一人,本王也必须尽些职责,否则别人还以为本王来江州并不是赈灾,而是在游山玩水,回京后,皇上定会治本王的罪的。”
话已至此,薛同仁怎么说都没用了,只能一边伤心滴血,一面拿出银子,给灾民们重建家园,这还不算,那决堤的大坝也要重新修筑,花的也是他的银子,谁让他之前将豪言放出去了呢!
贪了这么多年的银子,这一下去了一大半,这还没完呢!
司徒裕这是奔着掏光家底去的,薛同仁心疼得睡不着觉,辗转反侧,点燃油灯,从枕头底下拿出京中送来的那封密报,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只有短短的两句话,六个字。
“杀晋王,诺厚路。”
下面是康王的印章。
薛同仁不傻,他现在坐在江州知府的位子上,他只要不做大逆不道之事,这位子能稳一辈子。
而且天高皇帝远,逍遥又自在,至于什么厚路不厚路的,他根本就不关心,在他眼里就算是六部都没有他舒服。
原本这封密报薛同仁没放在心上,更没想过要杀司徒裕,毕竟那司徒裕也不是那么好杀的,而且杀了他后果极其的严重,只想忽悠过去将人送走就行。
但经过这几日,他才明确知道,司徒裕不是那么好忽悠的,而且他应该已经看穿了自己的把戏,之所以没揭穿,不过是想利用他而已。
若只是利用他拿银子办事那就罢了,顶多破财消灾,等人走后,花出去多少,再成倍地收回来就是了,可他怕的是,这晋王利用完再治他的罪要他的命。
毕竟大坝决堤,是因为朝廷拨下来的银子,被他贪了十分之九,只留十分之一筑坝,那堤坝的质量能好才怪。
不过对于日常已然足够,只是千算万算,没算到今年夏季会下那么长时间的雨,导致洪水冲坝,淹没了数个村长,死了足有上千人。
这笔账若是算下来,就算把全部身家双手交上去,都无法抵销。
“老爷,您怎么还不睡啊?”
身旁的美娇娘被油灯晃醒,睁开眼发现薛同仁依靠在床头,面色冷凝,眼中还带着杀气,不由得心头一颤,身为枕边人,她可是比谁都清楚薛同仁的心狠手辣。
睡意顿无,美娇娘小心翼翼地问道:
“老爷,可是有谁烦扰着您了?”
薛同仁冷哼一声道:
“除了那晋王,还能有谁。”
美娇娘也坐起身来,依偎在薛同仁的怀里,柔弱无骨的小手抚摸着他的胸口,试探性地开口。
“要不要妾身替您解了这烦扰?”
这美娇娘名唤媚娘,是个用毒高手,之所以委身薛同仁做了一房妾室,是因为这薛同仁对她是真心的好。
这个世界上没有彻底的好人,也没有彻底的坏人,就算如薛同仁这等贪婪的恶人,在看到媚娘身陷囫囵之时,也不禁心头一颤,将人带回府中,小心呵护。
对旁人他花一个铜板都不舍得,但对媚娘,可以成套成套地给她打头面,绫罗绸缎更是成车成车的往她屋里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