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黄牛垒。
沈家二爷抱着三爷的尸身嚎啕大哭。
其他闻讯赶来的沈家子弟与一众沈家的家兵噤若寒蝉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沈家辛苦经营了数百年的黄牛垒一战而毁,其中积赞的财物,被抢夺一空。
而那些卑贱的沈家族人,则默默的躲在房门后面,别说上阵帮忙,连走出院子的勇气都没有。
至于那些作乱的人,早就逃之夭夭,见不到任何踪迹。
大家心里很清楚,沈家的天塌了。
眼前的景象,比沈家的族长沈峤年病倒,更加的恐怖,更加的耸人听闻。
杨长史抵达的时候,折冲府早就来了。
赵柱正在指挥手下清扫战场,浓郁的血腥气弥漫在整个坞堡。
毕竟这么大的事情,叶渡即便是再愤怒,也不可能不跟李哙商议。
这件事情李哙是认可的。
而且本身李哙也背负着打击世家的任务。
所以,在叶渡在行动之前,李哙已经写好了密信,上报给了圣人。
至于钱财,那肯定是有圣人内帑的一份,折冲府的一份,最后叶渡估摸着也就能拿下三成。
不过,虽然花出去了七成,但起码事情有人帮忙遮掩,而在朝堂之上,也不至于被圣人猜忌。
当然,更多的好处是,将风险降到最低,甚至说可以得到折冲府的配合。
杨长史此行而来,见到的坞堡,十有八九都是这个样子。
真的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对于他一个读书人来说,这种血腥的冲击非常大。
当然,冲击之余,他心里也是很满意的。
因为沈家跌倒,不仅仅是叶家吃饱那么简单,他也能跟着混个肚皮溜圆。
只是如今,沈家主事人二爷当面,他不得不装出一副无比沉痛的表情。
而随着官府的行动,地方上的豪强团练,其他世家的家丁人手,也闻讯赶来,甚至于当地的百姓,也开始拿着扁担、锄头在夜色之中赶了过来。
对此,杨长史心里是有一个预期的。
大乾有法律规定,遇到这种大规模的盗贼,连最底层的村长,都要组织人手对抗和驱逐,他们的出现,不足为奇。
只是大家伙跟自己抱着差不多的心思罢了,那就是沈家这边儿完事儿了再出来。
看看有没有机会捡漏,或者来看看沈家的热闹。
至于真的动手,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就像是当初叶家的百谷堡遭难,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差不太多。
不过看着眼前血腥的场景,几乎所有人都心有余悸。
当然,杨长史对于叶渡的恐怖的破坏力也很是惊讶。
但他已经上了战车,就没有轻易下车的道理。
于是乎,这位贪婪的长史,在人群之中展开了自己卓越的表演。
他一展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痛苦悲愤的哭嚎道,“我与沈家族长关系莫逆,乃是实打实的忘年之交,如何也没想到,在其病重之时,不仅没有帮助沈家兴盛,还让沈家遭受到了如此灾难,实在是痛心。”
“刚才沿途走来,见到不少依托于沈家生活的百姓,也遭受到了迫害,这是本官的失职,本官给你们道歉。”
说着,诚心的躬身给百姓行礼。
一群百姓哪里见过这等场面,有直接跪下还礼的,有不停的摆手,示意长史不必如此的,场面极其混乱。
但对于在夜色之中,敢率兵来援助的长史,都心里有了几分好感。
一直在一边儿的刘参军,却赶忙说道,“长史何必自责。
那八臂黑龙乃是沧州的积年老贼,在您来沧州之前,便已经为祸一方,凶名在外。”
况且,您自上任以来,沧州的贼患已经减少了八成。如今这种情况,虽然谁都不想看到,但是却不能抹杀您的功绩啊。”
“混账!如今刺史抱恙,沧州的大小事务归我管理,百姓受灾,便如同刀子插在我的心里,本官是诚心实意的拿百姓当做自己的儿女看待。”
“你说跟我不自责,我就不自责了吗?”说着他指着那些沈家贵子的尸体,身体颤抖着说道,“这些都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可如今却命丧黄泉。”
“这些贼寇,着实该千刀万剐啊!”
说完这些话之后,杨长史环顾周围的百姓,一脸的肃然道,“诸位乡亲们,诸位沈家子,你们且宽心,贼人之祸,我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沧州绝对不允许有这么无法无天的畜生存在。”
“明日,我便会召集人手,与折冲府携手并肩,一起剿灭鸳鸯岛水贼,还我沧州一个朗朗乾坤。”
李哙默默的看着杨长史,表情鄙夷,并未多言。
而周围无知的百姓,却被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