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无利不起早的主。
赵无赖为什么选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劫道”,肯定是做足了准备。
他今日跟别人一样,去清河村看热闹。
远远的看见叶秀娥手里拿着个东西,小心翼翼地往镇上走,他心里当时就猜到了,肯定是值钱的物件。
后来跟踪到了当铺,等叶秀娥走了之后,一打听才知道,她竟然换了一千五百个铜钱。
乖乖,这要是弄到手,得换多少米面啊。
而且,他可听说了,今日村正在叶渡那小兔崽子前落了面子,只要他占了叶渡的好处,村正如何会不保自己?
至于为何不直接拿叶秀娥动手,而是选择孙寡妇。
那是因为叶渡这人太硬气了,即便是再难,快要病死了,也不会借一文钱。
这事儿十里八村的都知道。
这一点跟孙寡妇一点都不一样。
孙寡妇男人先前生病的时候,借了一屁股债,写了不少欠条,其中一张欠条就让自己从一个清河村的寡妇家里偷来了。
他之所以这会儿才来,就是在镇上找了个造假的放印子钱的高手,帮忙修改了欠条。
现在欠条上有自己的名字,有孙寡妇的手印。
他今天算是拿捏好了。
他不信以叶家的作风,会不管这件事情。
他看了一眼后面匆匆的路人,从怀里一掏,把欠条拿出来,得意地喊道,“大家过来看看热闹啦,清河村的孙寡妇欠钱不还。”
“他们村里人也不管,还骂我,这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
道路上,路过的行人纷纷停下脚步,一脸好奇地围过来。
这会儿正是大家赶路回家的时候,而且都是清河村附近几个村子的,都一脸好奇的指指点点。
清河村的穷他们是知道的。
自然而然地觉得,清河村的孙寡妇借点钱过日子没有什么奇怪的。
见那么多人围观,赵无赖更来了气势。
“大家看看啊,这是不是黑纸白字,是不是有手印”
一边儿显摆他手里的欠条,还一边儿挥舞着手里的大斧子,不停地吓唬清河村的一众妇人。
看热闹的人,一听眼珠子一个个放光起来。
“老刘,你说这借条是真的吗?”
“怎么可能,清河村有叶渡呢,他从军队退回来可是带来不少铜钱,不都接济村里的妇人了吗?孙寡妇有困难,找他便是,何至于跑到外村去借。”
“那赵家庄的赵无赖怎么拦路要钱?还指名道姓让叶家大妹替孙寡妇还?”
“这有啥稀奇的,当初叶渡不是说过么,村里的妇人有事儿,都找他。如今他不在,人家肯定找他妹!不过这赵无赖真不是东西,人家刚当了铜钱,估摸着是度饥荒用的,他就过来逞能,这是摆明了欺负人啊。”
“这下子叶家大妹子倒霉了,我听说她是个出了名的性子软,心思善的女子。”
路过看热闹的人,七嘴八舌地议论。
有兴致勃勃地看的,有替叶秀娥着急的。
“叶秀娥,当初你大哥说的,你们村里妇人的事情,你们叶家做主,现在你大哥不在,孙寡妇欠了我钱,你不准备替他还吗?”
“还是说,你大哥说话就是个屁。”
赵无赖得意扬扬地看着孙秀娥,表情越发的猖獗。
不得不说,他这副不要脸的架势,再加上他手里的大斧子,确实挺吓唬人的。
如果说正常情况下,叶秀娥就要掏钱,选择息事宁人了。
但恰巧叶渡的牛车到了。
就在赵无赖滔滔不绝的欺负人的时候,一声“吁”很不合时宜地响了。
众人扭头望去,就见宽阔的官道上,一个戴着草帽的汉子悠然地躺在牛车上,嘴里叼着一根白色的棍子,冒着火,散发着袅袅的烟火气。
夕阳洒在那汉子的身躯上,风吹拂在他的衣角上,越显汉子洒脱不羁。
汉子起身,缓缓地摘掉草帽,扫视众人,不是清河村的村正叶渡还能是谁?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清河村的妇人们。
孙寡妇刚才还几乎跳出来的心肝,瞬间放了下去。
此时他看叶渡的眼神,都快要流浆了,呼吸不由得急促了。
被人刁难的事情也忘了,只觉得眼前的男人伟岸得像是大山一般。
王大娘也是一脸的震撼,此时她眼中的叶村正,五官棱角分明,眸子里的神采深邃,身子伟岸而高大,瞬间看向在场的所有妇人都嫌弃起来。
这么好的男人只有我闺女配得上,他们看一眼都是不应该。
叶渡翻身跳下牛车,走到叶秀娥面前,温柔地说道,“大妹,你没事吧。”
叶秀娥看着眼前的大哥,眼神中满是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