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怕,莫慌!这批米粮乃瑞王殿下为边疆将士所筹,瑞王向来贤仁。我们东家打算待此次危机过后,亲自去上京负荆请罪,此事定不会牵连到诸位,且放心。”
众人再次被触动。
生死攸关之际,纪家竟能为济州城、为济州城百姓做到如此地步
郑管事先阐明前因后果,再提出请求:“这批米粮足有五仓之多,皆已进入知府衙门,我们纪家断不敢留下半分。乡亲们莫急,请有序排队领取,人人有份。不过”
“不过,这五仓米粮虽多,却也需精算使用,毕竟天灾无情,人有情!还望乡亲们莫要介意。”
郑管事话落。
立马有人接话,“管事的,你切莫如此说,只要有口饭吃,我们已是心满意足,怎会怪罪施救之道?”
“纪家大恩,我等没齿难忘啊!”
“是,多谢知府大人大义,多谢纪家老爷仁善。”
话音未落,已有人带头跪下,朝着粥棚,也是许方毅的方向。
“知府大人大义,纪老爷仁善!”
“知府大人大义,纪老爷仁善!”
“”
郑管事见自己寥寥几句,眼前场景竟已与少东家所言无二,既无人争抢,也无人喧闹,皆规规矩矩去排队。
其中还有不少人主动出列维持秩序,将得过疫病之人与普通人分开。
一切井然有序地进行。
许方毅心中感慨良多,尤其是听到百姓谈论起纪家种种事迹。
倒真担得起仁善二字!
自城内开始施粥,城内的动荡全然消散,只剩偶尔的小事件。
衙门的差役得以休息,不必再日夜奔波。
李虎六人被许方毅关入大牢,只待济州城事态平息,立即定罪!
有他们三日跪门,让所有对纪家心怀不轨之人都打消了念头。
许方毅也终得安眠,睡了疫病起的第一个安稳觉。
纪如月却在掐算着日子。
她不仅得算城中米粮还能支撑多久、疫病控制时间、瑞王援兵到后的策略,还要考虑如何利用已建立的声誉来得偿所愿
药材最先耗尽,维持许久的回春堂最终不得不关门。
无药可用,剩下的病人也只能听天由命。
支撑如此之久的回春堂,最终还是关了门。
许方毅将染疫病之人都隔离到了一处。
无可奈何!
紧接着,一仓仓的粮食用尽,即使仍在正常施粥,也撑不了几日了…
绝望再一次席卷上他的心头。
又或说,席卷了仅剩的希望。
又是十日过去。
槐月已至。
纪如月硬生生从初一等到了初五,仍未见瑞王的援兵到来。
心中那份期盼渐淡。
说不失望是假的。
事到如今,唯有设法自保,其他事,只能从长计议。
只可惜了如此长线的布局,竟功亏一篑了
纪如月去寻了自家爹爹,尽量放缓语气,说明眼下困境。
“月儿莫怕,爹爹设法送你出城。”
其实纪老爷心中早有所料,也提前做好了准备。
纪如月却是摇摇头,“不必,朝廷援兵不日将会抵达,最多最多再撑十来日。”
纪老爷整颗心提了起来,“衙门那处的米粮已是告尽,米粥一日稀薄过一日,眼见今日便要断粮,恐会祸端再起啊!”
是极,若济州城再出乱象,纪家必定难逃一劫。
无关乎百姓有多感激纪家,在牵扯到自身生命之时,所有的恩情必然都会成梦幻泡影。
且纪家能拿出五仓米粮,他们必定会有侥幸心理,觉得纪家还有更多。
纪如月叹了口气,凑近纪老爷一些,“爹爹,我们出不得城去的,且此时此刻也容不得我们单独逃脱。”
“那可如何是好?”
纪老爷急得起身踱步,却想不出周全的对策。
纪如月轻抿薄唇,最后想了个尚可用的法子,“不如去许大人府中暂避几日。”
纪老爷一惊!
“这如何使得?那可是知府大人。”
纪如月含笑道:“前有药材,后有米粮,许大人这份情注定是欠了我纪家的。此时的济州城内,无处比知府衙门更为妥当,爹爹且去寻寻许大人,你这般做”
纪如月几乎是逐字逐句地教。
纪老爷立马会意,“好!月儿所言甚是,爹爹立刻便去。”
“嗯。”
纪老爷前脚走,纪如月后脚便命人开始收拾东西。要搬就得抓紧,且只能趁今日深夜搬。
纪府存粮充足,若只是纪府之人嚼用,支撑半年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