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虽然在开小差,但手却没停,处理尸体的流程,他已经干过无数次了,熟练的给尸体清洗,擦拭。
回过神来,看着干干净净的尸体,川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开始往胸腔内填充香料包。
这些拳头大小的香料包,除了隔绝尸体的尸臭味之外,也可以让尸体内外保持干燥,防止腐烂。
熟练的缝合胸腔,给尸体抹上一层带着松香味的油脂,裹上麻布,川俯身背着尸体走出了地下室。
因为长时间接触这些香料和油脂,以至于川的衣服总是上带着这些淡淡的、经久不散的松香味和刺鼻的薄荷味。
背着重量减轻不少的赤裸死尸,川顺阶而上,走出石头堆砌的地下室,来到地面之上。
清冷的月光下,一件小小的茅草屋静静立在地下室出口旁,放眼望去,周围是一大片修理的整整齐齐的墓地。
黄色的木头墓碑,灰黑色的石头墓碑,纯白的大理石墓碑,在月光的照耀下,空远寂寥,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个并不有趣的故事。
扛着尸体,川下意识的放轻脚步。
...虽然不害怕,但他总感觉自己扛着尸体走在月光下的样子像个盗墓贼,而现实是,他不仅不是盗墓贼,反而是一个守夜人学徒。
墓地的中心,挖开的坟墓前,一个脑袋上头毛稀疏,穿着黑色古典长袍的干瘦老头正趴在一块纯净如玉的十字型大理石上雕刻着,老头眼中散发着红光,将纯白的墓碑映的通红。
看着已经放进土里的木质棺材,川扛着尸体,没好气的嘀咕了一句,“老头,你还催我,自己都没搞定。”
“等着。”老头回了句,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依旧专心致志的雕刻着。
无奈,川只好扛着尸体,老老实实的呆在原地。
守夜人作为和死人打交道最频繁的职业,相应的规矩也是最多的,尤其是下葬和起土的时候,每个步骤都不能错。
下葬时,先把坑挖好,放在空棺材,再立碑,最后才能放心尸体,盖棺埋土,川听老头说,这是为了告诉掌管死亡的神祇,有一个可怜的灵魂回归死亡的怀抱。
不通知就把尸体放到棺材里,掌管死亡的神祇就不会带走死者的灵魂,这样埋下去的尸体非常喜欢半夜起床找守夜人聊天。
对于老头的话,川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肠子都掏光了,还起床聊天?难道是人生无肠,大肠包小肠。
不过,川也不回去质疑老头子,既然自己已经被动入行,还是尊重为主吧。
就向他上辈子找大体老师上课时,上来鞠个躬总没错。
夜色越发深沉,终于在川两腿打颤,即将坚持不住的时候,老头雕完了。
温润的大理石上,雕刻着白桦树,雕刻着的长矛,以及死者的名字——比尔普斯·伊沙尔。
两种图案,象征死者的平民身份;长矛象征死者的职业——民兵,白桦树象征仁慈,意味着死者自然死亡。
看到老头将十字墓碑插好,川哆哆嗦嗦的蹲下身体,小心翼翼的将死者放到中间宽两头窄的棺椁中。
紧接着后退一步,和老头肩并肩对着躺在棺材里的死者微微鞠躬。
走完最后一步流程,川拍了拍老头的肩膀道:“老头,盖盖子就交给你了,我困死了,去睡了。”
说完,睡眼惺忪的打着哈欠进屋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