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宁是真没想到陈觉蓉会有这样想法,她不由抬头看向陈觉蓉,只觉得陈觉蓉一张脸上,写着的全是野心。
“你在闺中时候,不是不喜欢这些事儿吗?”瑾宁不确定地问着,陈觉蓉叹了口气:“我在娘家时候,我娘从来不屑那些争宠的事儿,我爹虽有几个通房,却都老老实实的,等我出嫁之后才晓得,我家的规矩可不是世间的规矩,我既做了别人的媳妇,自然也只能为别人打算。”
为别人打算?瑾宁想到自己也将出嫁,于是瑾宁对陈觉蓉道:“那,以后,我出嫁了,若我的丈夫和你的丈夫起了冲突,那我们还能做姐妹吗?”
陈觉蓉没想到瑾宁会这样问,差点叫了出来:“不会的,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姐妹。”说完,陈觉蓉又急急地道:“姐姐,这是个好主意。”
好主意吗?瑾宁唇边露出一抹笑,接着瑾宁就道:“这件事,我做不了主。”
陈觉蓉不由有些懊恼地咬住了下唇,按说这件事,该由张太太来和秦太太商议,但张玉竹说,张太太必定不愿意秀竹入宫为妃,那陈觉蓉也只有硬着头皮出来,这会儿得到这么一个答案,陈觉蓉勉强笑了笑:“是啊,按说,这事儿,不是我们做小辈的人能置喙的。”
瑾宁看出陈觉蓉的不欢喜,把她的手紧紧握住:“你我之间的情分,比嫡亲姐妹都要亲,此事,我确实不能做主。”
“我晓得。”陈觉蓉只说了这句,就听到夏果急促的呼唤:“大奶奶。”陈觉蓉抬头,看见婉宁带着杏儿从另一边走过来,陈觉蓉不由有些懊恼,也不晓得婉宁听见了多少,又猜中了多少?这么一个多月下来,陈觉蓉已经不敢再像刚进张家时候一样,把婉宁当做软弱可欺的人了。
婉宁已经笑吟吟地走上前,对她们笑着道:“大姐姐好,二婶婶好。”
瑾宁的眼往陈觉蓉面上瞧了瞧,才故作感慨地说:“听到四妹妹叫二婶婶,才觉得,四妹妹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府内的孩子了。”
“成亲之后,才晓得,为何人人都说,人要成婚之后,才被视为长大。”婉宁这句话让陈觉蓉想了又想,在想婉宁这句话中到底藏着什么机锋,而瑾宁已经亲亲热热地伸出手,一只手挽住婉宁,另一只手挽住陈觉蓉。
“不管你长大了多少,在我心中,你都是妹妹。”说着,瑾宁眼波流转:“我可还记得,你五岁的时候,想吃糖,软声唤我大姐姐的时候呢。”
“是,那时候我在出牙,怕对牙齿不好,都不许我吃糖呢。”姐妹二人一问一答,仿佛是在追忆往昔,而以陈觉蓉对瑾宁的了解,瑾宁不是一个对异母妹妹有感情的人。毕竟,谁愿意自己的父亲被人分走一些?
“瞧她们三个,这样走进来,真是让人眼睛都花了,不晓得要看谁才好。”有笑语响起,打断了陈觉蓉的思绪,原来三人已经走进了厅内。
秦太太笑着接受了这样的恭维,还对陈太太道:“还是数你会教女儿,方才她们三个走进来,我的两个女儿,都被比下去了。”
“你说这话,晓得的人呢,晓得你是真心,不晓得的人呢,还以为你是来臊我呢。”陈太太也含笑说着谦逊的话。三人已经走到众位太太跟前,向众位太太行礼,自然又收获了一片赞美,秦太太手中拉着女儿,却还要对吴太太道:“今儿来的客人多,这才让女儿也出来,免得有招呼不到的地方。”
“你教出这样好的女儿送到我家,我欢喜还来不及呢,哪里还会生气。”吴太太说完这句就对瑾宁点头:“好孩子,不扭扭捏捏地才好,才是大家闺秀,不然的话,就太小家子气了。”
众人应酬的话各自说了一箩筐,这才重新落座,班主送上戏单,请众位太太点戏,秦太太接了戏单,请众人先点,众位太太各自谦逊了一会儿,这才由陈太太点了一出,其余的人有点的,也有没点的。
戏单拿下去,戏子们扮上粉墨登场,婉宁小的时候,也喜欢听戏,每次都想着要认认真真地听上几出,但今儿不知因为什么,婉宁只觉得这戏越来越不好听,想悄悄地打个哈欠,又担心伺候的人瞧见。
“这事儿,若能入选,倒也是荣耀。”婉宁刚打完一个哈欠,就听到有人轻声说着,婉宁往说话处瞧去,见是一个陌生的太太,虽不晓得是哪家的,但能来赴秦家的席,定也是差不多人家的太太。
“荣耀?我瞧这荣耀,不过是荣耀男人罢了。”和那太太说话的那位夫人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婉宁记得这人是宁安侯的继配夫人,嫁过去的时候,丈夫的长孙都已经定了亲要娶媳妇了,在那家操办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娶孙媳妇过门。
全京城谁不晓得宁安侯夫人膝下只有一个十三岁的女儿,爱女如命,对女儿的婚事挑得特别厉害。因此连婉宁都记住了她,这会儿见婉宁看向自己,这位夫人已经对婉宁道:“张大奶奶,你说是不是?”
“我也不晓得你们说的什么事儿,这会儿让我来评说,一时我也不晓得该怎样评说。”婉宁沉吟半响,才笑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