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多想了,我本就与他没有任何关系。”邬夏夏平静地看着他,没有任何波动。
“好,我信你。”
萧景砚拉着她的手,带着她一同往上走,高处开满了浅紫色的鸢尾花,很是好看。
不知不觉,他们竟已来到了最高处。
礁石的最高处,有一座秋千,虽说这秋千倒也是挺寻常的东西,但它的位置却放置得极为精妙,它恰好处在两座大山正中间,众星捧月,又能一览美景。
“夏夏,来。”
男人抱着她,将她轻柔地放在秋千上。
微凉的海风吹起她的衣裙,拂过丝缕青丝,将她的思绪飘散,萧景砚在后面推着她,一下一下,将她推向更高处。
安逸,平和。
忽然,萧景砚低声问她:“夏夏,不久之后就是中秋了,我带你出宫去看灯会可好?”
邬夏夏眸光一滞,心中涌过阵阵酸涩。
中秋....本是阖家团圆的节日,可她的亲人又在哪里?
她好像已经没有家了。
萧景砚停下了动作,来到她面前,拥着她:“夏夏,以后的节日,都有我陪着你。”
邬夏夏不想理他。
实话说,有时候她真的感觉累了。
要不就这样吧,和这个男人一直纠缠下去.....
“夏夏,若是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往后,承欢膝下,不会再孤单了。”萧景砚再一次和她提了这个事情。
只是这一次,邬夏夏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过了很久很久,男人眼里的光一点一点消散,归于虚无。
回到宫里已经是半月之后。
自那之后的朝廷上,柳思牧的地位一落千丈,萧景砚似乎格外针对他,处处驳了他的提议,丝毫不留情面。
大家都信了一句话,帝王薄情。
没了皇上的偏爱,朝中又素来见风使舵,纷纷倒戈不与柳思牧来往,尚书府也就彻底成了一个空壳子,除了唯一的当事人,倒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紫宸殿。
曹全磨着墨,屋里点着龙涎香,灯火之下,萧景砚正执笔写着东西。
他学着那个男人的字迹,亲手写了另一封亲笔信。
他将信仔细地折叠好,放入信封中,随后捏了捏酸胀的眉心,把信给曹全:“拿去给皇后。”
曹全恭敬接过,越发觉得这信纸格外烫手。
这次回来后,他觉得皇上和皇后之间倒是没像之前那般生疏了,何况沉夏台已经修缮好,寝殿也换了位置,娘娘已经重新住了进去。
“皇上,那奴才这就给娘娘送去。”
萧景砚摆摆手:“快滚。”
灯火映照在男人的侧脸上,落下大片的阴翳,很好地把他的情绪掩盖在黑暗之下,寂静之下,徒留男人痛彻心扉的叹息声。
他如何不知,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弥补。
或许他将用尽一生的力气捂住她的眼睛,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
“娘娘,这是皇上让奴才交给您的信。”
邬夏夏看着那信封上熟悉的字迹,险些从软榻上摔了下来,她极力压下心中的希冀,快速走了过去。
“娘娘小心。”青芷扶着她。
她颤着手接过,指腹轻轻摩挲着这封信,如对待最珍贵之物,第一次,她的语气不再拒人千里:“你们都出去吧。”
“等等。”她喊住曹全,“替本宫谢谢他。”
她没想到,萧景砚竟真的问阿衍哥哥要了回信......
门被合上,殿内静悄悄的。
月光如水,湖面微漾,唯有那张雕刻精细的窗台之上,倚着一抹柔和的倩影。
邬夏夏看得很慢,将信中每一个字都仔细看了过去,一遍又一遍。
直到泪珠滴落,晕花了其中一处地方,她紧张地惊呼一声,慌乱地拿出巾帕轻轻掖着。
还好,没坏。
她将信纸贴紧胸口,仿佛要将它融入心脏,面上满是清泪。
原来阿衍哥哥不在北青,他去了更远的地方,信中说道,沈父沈母替他寻了个寻常人家的女子,不日之后,他便要娶她过门,一切安好,让她莫要牵挂。
心一阵阵地抽痛。
邬夏夏死死地忍住眼眶的泪,可是越忍,就越抑制不住,直到后面,她再也无力地滑落在地上。
阿衍哥哥要娶妻了.....
她不该这样的。
明明他现在过得很好,身边再没了她这个累赘,她应当为阿衍哥哥感到高兴。
对啊,他幸福就好。
…
萧景砚来到寝殿时,看到的就是邬夏夏靠在窗边,抱着信,沉沉睡去的模样。透过月光,女子脸上还泛着星星点点的光。
他走过去,无奈道:“怎么又哭了....”
粗粝的指腹轻轻覆上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擦去那一道道泪痕,眼里满是心疼和嫉妒:“你还是这么爱他吗?”
“他都要娶别人为妻了。”
“夏夏,为何这么多年,你还是不能把对他的爱稍稍分一点给我呢?”
他笑着,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