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砚的话在耳边回荡着,邬夏夏只觉脑中嗡地一声,停止了思考。
她僵硬地转身:“是你.....”
他隔着面具轻抚她完美的轮廓,盯着她被漫天灯火照得透亮的眼眸,点点头:“是我。”
“从前赠你的漫天萤火,可惜....那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回忆。所以这次,我想再补偿夏夏一回。”
萤火....
邬夏夏垂下一点眼眸。
她记得,很久之前,他曾赠过她萤星凤舞,很漂亮,可她依旧拒绝了他,然后如何了呢,萧景砚应当是伤心的。
“夏夏,许个愿吧。”
萧景砚不知从哪里拿来的两盏孔明灯,将一盏递给她,里头垂着一张洁净的宣纸。
她没有马上接,静默许久,问出了一句在萧景砚听来莫名其妙的话:
“阿砚,你会一直善待金国的百姓们吗?”
萧景砚一愣,眼底明显划过疑色,他盯着女子亮晶晶的眼睛,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他将孔明灯交给身后的暗卫,将她再次揽入自己怀中,摩挲着她纤瘦的背脊,慢慢说道:“夏夏,你放心,任何归属我大魏的子民,我都会一视同仁,不让他们收到欺凌。”
只要夏夏一直陪在他身边,他什么都答应她。
“好。”
邬夏夏轻声地应了一句,安静地任由男人抱着。
…
孔明灯内飘着两张字条,承载着他们的心愿,渐渐飘向高处,与灯海汇聚成一片,越来越高,生生不息。
直到她的那盏孔明灯飘得很远,再也看不到了,她才低下头,看向了别处。
回头的那一刹那,她迅速捕捉到了一个同样戴着面具的月白色身影。
穿过人海,风吹起他依旧干净如初的衣袂,他伫立在树下,静静地凝望着她,虽是身在黑暗中,却依旧遮不去那双透亮清澈的眼眸。
邬夏夏的鼻尖渐渐泛起阵阵酸涩。
她知道,阿衍哥哥一直都跟在她的身后,默默地守护着她,从未离去。
再等等.....
萧景砚放开了她,替她搓了搓微凉的手掌,望着她精致小巧的鼻尖有些红,只以为是被冻着了,眼中格外心疼:“夏夏,晚上冷,我带你去听戏可好?”
除了孔明灯,他还特意找了一家绝佳的戏班子。
他并不知道夏夏爱不爱听戏,但印象中,他从来没有像寻常男女一般出来游逛过。哪怕是得到了她之后,他也只是将她关在沉夏台,从不让她踏出一步。
所以趁着这次出来,他想给她曾经欠她的一切。
只是,除了自由。
邬夏夏没有听过戏,虽然不感兴趣,听他提起,还是点了点头。
转身时,她悄悄用余光瞥了一眼暗处,发现已没了那道身影,她心下渐渐开始紧张起来,但面上还是极力压制着,不让萧景砚看出一点异常。
他们到了戏楼,坐在了二楼,这个方位很适合观赏。
屋子里不冷,邬夏夏褪下了斗篷,乖乖地坐在位子上,小二送来了一壶酒,和几道精致的菜肴,待看到了那壶酒,她定了定神,若有所思。
“夏夏,若是饿了,可以先用些。”萧景砚替她夹了些,放在她面前。
她正想说不饿,底下却突然变得热闹起来。
这时,戏台上已经正式开始了表演,她只好作罢,闷闷地吃了几口,味同嚼蜡。
这场戏大概讲了些什么内容,她是一点都没听,但她发现,萧景砚却看得很是入迷。
她等了一会,悄悄上前,面上有些尴尬道:“阿砚,我....我想去如厕。”
萧景砚立马看向她:“我陪你过去。”
她急忙摇了摇头,面上窘迫。
“客栈就在旁边,我自己去就行,你在这继续听戏嘛。”
萧景砚微微皱眉,他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再亲密的事也都做了那么多回,只是夏夏面子薄,他也就由着她。
“我派几个人跟你一同去。”
邬夏夏点点头,她知道萧景砚是根本不会放心她一个人离开的,有这些暗卫在,反倒省了很多事。
男人替她披上斗篷,细致地系好带子,望着她娇软的模样,不知为何,他心中的感觉却完全与往常不同,就好像,这是最后一面。
意识到这个想法,萧景砚有些急躁起来,但又想到护送她过去的都是他身边精挑细选的暗卫,又稍稍放松了些。
他摩挲着她温热的脸庞:“夏夏,若是累了,待会就不必过来了。”
“我很快回来。”
湿热的唇印在了她的额上,邬夏夏心头涌上一股不一样的感觉。
她抬眼认真看着眼前的男人。
这张曾经让她生过怜惜,如今又让她恨之入骨的脸。
萧景砚的五官轮廓无疑是俊美的,与几年前不同的是,他身上的帝王气息让他看起来更为成熟,可偏偏.....他亲手毁了她的一切。
这几年的纠葛,将在今天彻底结束。
她迎着男人的目光,点了点,将手臂藏于斗篷之下,慢慢向楼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