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魏边境的战事一触即发,而领头的正是大魏的九殿下,萧景砚。
听闻这位九殿下在战场上极其善战,阴招、阳招并用,擅长实战,但他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总是戴着一个银质面具,上面刻着骇人的鬼神模样,所以有传言说——那是从地狱边界爬出来的恶鬼。
金国兵力不强,根本不是萧景砚的对手。
仅仅在战事的第一天,萧景砚就率领魏军攻下了整整三座城池!
得此消息,金国宫中上下大乱,趁两军休息时刻,金帝紧急招了所有大臣进宫面议,共同商议此事。
皇后自然也得到了这些消息,她让秋语帮她梳妆穿戴整齐,让引月通知后宫所有妃嫔到昭粹宫来。
如今正是关键的时刻,为了压下宫中浮躁的气息,她必须振作起来做这些事情,这是她身为皇后唯一能够为金帝做的了。
“娘娘,您的身体经得住如此折腾吗.....”秋语一边替皇后挽着发,一边担忧道。
“无论如何,本宫都必须去。”
皇后静静端详着镜中的自己,不禁苦笑万分,不过几日不曾起身认真地梳妆,竟又多了那么多白发。她修长匀称的手指摩挲着脸颊,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她这副模样,哪里还像个皇后?
皇后拿起那一盒口脂,又在唇上补了几层,直到让自己看起来有几分血色才停下。
“走吧。”
-
昭粹宫前厅。
妃嫔们都已经坐在了位置上,因着皇后近月以来身体一直抱恙,就免了后宫的请安,所以她们也是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来昭粹宫了。
秋语与引月为各宫主子都上了茶水,而后安静地来到皇后身侧站定。
“各位妹妹想必都已经听闻了前朝战场一事。”
“本宫今日喊你们来,除了希望后宫能够团结一心、勿生事端以外,还希望大家一同抄录经文,共同为前朝祈福。”
皇后身姿端正地坐在上方,气势不减分毫,气息稳健,根本看不出病重的模样。
引月将经文分发给下方的妃嫔们。
“这是本宫先前抄录好的几份经文,你们可以拿去当做摹本。”皇后淡淡道。
大多的妃嫔都恭敬接过,仔细地翻看着,没有说什么。
只除了一位。
嘉妃并没有亲手去接这份经文,而是侧头示意身边的宫女收下,神情颇为不屑。
她环顾了一圈其他人,嗤笑道:“皇后娘娘尽喜欢做这些无用之事,偏生你们还如此好的心肠。”
“你...”引月忍耐着气愤,没想到这个嘉妃竟如此嚣张。
皇后给了一个安静的眼神,示意引月回来,只神色淡淡道:“妹妹这是什么意思?”
嘉妃轻哼一声,将手中茶水随意地放在一旁,戏谑的眼神直直地看向皇后。
她是知道皇后怕是已经到了回光返照的时候了,一个快死的人,她可不怕她。
今日,她便好心推上一把。
“皇后娘娘明知道只要交出栖夏公主,就能免了这场战事,可您还是把人藏得好好的,这又算什么呢?”
嘉妃一边说着,一边还拿起帕子掖了掖泪:“若那魏国要的是臣妾的倩倩,亦或是其他妹妹的公主,您是不是.....”
“立马就会把人给交出去了呢?”
…
此话一出,其他妃嫔皆鸦雀无声。
其实近日宫中流言四起,人人都道是因为皇上和皇后不肯交出栖夏公主才引起的这场战争,甚至还有更离谱的说辞——祥瑞可以再现,但栖夏公主必须牺牲。
实际上大部分地位不高的妃嫔,她们没有这么大的抱负,只是想保护自己的孩子。
可如今战乱一起,金国都不知道保不保得住,更何况这些皇室的孩子呢?
嘉妃这些话,字字如落石般敲在她们的心里,妃嫔们看向皇后的眼神瞬间带了几分警惕和埋怨,但又不是很明显。
可皇后看得清清楚楚。
仿佛自她生病以来,感官都变得犀利了不少,仿佛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心声都被放大了好几倍,她能清楚地看到那些来自妃嫔们眼中的嫉妒、抱怨、不甘与害怕。
闻言,皇后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底的怒意。
“嘉妃,后宫不得妄议朝政。”
“何况,皇上与本宫从没藏过任何人,夏儿出宫是为了给金国祈福,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皇上!”
嘉妃见她把皇上也搬了出来,只能咽下剩下的言语,不好再多说。
她撇撇嘴:“皇后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她可没这个胆子编排皇上的决定。
皇后见她不再说话,犀利的眼神扫向下方众人,提高了声音道:“本宫只能告诫各位一件事。”
“如今正是危难之时,后宫所有人都要上下一心,别再想那些莫须有的东西,齐心为金国祈福才是。”
嘉妃自然知道这句话是在冲着谁说,但纵使再不愿意,她也只能跟随着其他妃嫔一同起身恭敬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