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答案在邬夏夏心里迅速生根发芽。
她的面色异常凝重。
她开始警觉起来,没想到在宫中,竟也会有人敢明目张胆地行刺。
倘若那刺客可以避开宫中的暗卫,那雪苑也并不安全。
邬夏夏动作很快,靠着肌肉记忆找到了那些包扎的工具,而后来到萧景砚身边,轻轻拉开他单薄的衣袍。
可殿内光线实在太弱,她根本看不清伤口的大致情况。
她急中生智,翻出黑绸缎包裹住夜明珠,让它只发出微弱的光线,现在她才能基本看清眼前的情况。
待看清后,邬夏夏不禁吸了一口气。
情况比她想象地还要严重。
男人浑身被血色浸满,面色苍白如纸,眉眼间皆是藏不住的痛楚,鲜红的血液一丝一丝自腹部狭窄的伤口处渗出来,伤口不大,但看着很深。
他阖着眼,毫无血色的唇瓣同样紧闭着,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
这可怎么办......邬夏夏心急如焚。
她只会做简单的止血包扎,如果伤口真的很深,万一今夜起热,若没有太医救治,如何撑得过今夜?
况且那刺客明显来势汹汹,若是刀口上淬了毒,那结果将不堪设想。
“夏夏...”
仿佛是感受到了她的纠结,恍惚间,男人开了口,只是一字一句仿佛都用尽了全力。
“我相信你。”
他微微睁开了一点眼睛,无力地看着她,“也....只....信你。”
最后这句话气若游丝,若不是凑近去听,邬夏夏根本就听不清。
“萧景砚.....”
她急的眼眶都红了几分,她是真的没有把握。
在这个时候,她不禁有些挫败,明明之前说过的,会一直护着他,可是却眼睁睁地看着他那么多次受伤。
而原本,与她一同承诺的阿衍哥哥,也离她而去。
到如今,就只剩下了她一人。
所以,今日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勇敢一次,凭自己的努力救下萧景砚。
*
后半夜,邬夏夏忙活了很久。
她做了很多平常都没怎么做过的事情,但因为不能闹出很大的动静,多数都被限制。
她甚至去翻阅了她最不喜欢的医书,借着月光,一遍遍地研读。
因为时间有限,她努力克制着焦躁的内心,逼着自己发挥最大的能力。照着医书,她尝试了很多种方法,总算磕磕绊绊地完成了。
邬夏夏看了看男人腹部缠着的纱布,面色有些尴尬,不过,虽说包扎的有些丑,但至少实用,她这么安慰自己。
她有些不放心地碰了碰萧景砚的前额。
还好,没有起热。
她费劲地把男人的腿挪到床上,替他盖上被子,安顿好萧景砚后,简单收拾了一番,她才拿起放在一旁的兔绒毯子去了外间。
好困,她实在受不了了。
前前后后差不多忙活了快一个多时辰,她已经困得眼皮子打架了,所以哪怕邬夏夏有些睡得不舒服,也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殿内重新归于平静。
半晌,有一道娇小的身影悄悄推开门,走进殿内,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快速找到萧景砚的位置,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了一颗极小的药丸,将它塞入榻上男子的口中。
完成这些后,她又仔细检查了男人身上的外伤,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她退至一旁,静静等待男人醒来。
很快,萧景砚感到意识正在快速回拢,疼痛消散,身体也渐渐变得有力。
他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看了看身边,在发现空无一人后,沉下了脸,明显有些不高兴。
青鸾极快捕捉到他的意思,轻声道:“殿下,公主在外面,已经睡下了。”
萧景砚这才放心。
“徐鄞的人走了吗?”
他转过头,看向青鸾,漆黑的眸子与黑暗融为一体,如同蛰伏在深渊中的凶兽,让人胆战心惊。
青鸾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回殿下,他们有在雪苑附近来过,但似乎不敢靠近这里,奴婢也不知为什么。”
“下去吧。”
待青鸾离开,他解开外衣看了看身上的变化,衣服还是之前的那一件,腹部被布条缠的很紧,有些勒,伤口处有些凉凉的,驱散了几分痛意。
直到掀开衣服,他直观地感受到了什么是丑。
包的层层叠叠的布条,毫无美感,乱七八糟,可以看得出包扎的人当时有多心急。
一看就是夏夏的杰作。
人长得这么好看,怎得包出来的东西就这么不堪入目呢?
如果邬夏夏知道他在想什么,肯定会气得半死。
那会时间如此紧急,她哪来的时间考虑美丑,毕竟在她脑子里,萧景砚已经是个将死之人了,况且他还不让她点灯,看不清,她真的尽力了!
萧景砚虽是口中嫌弃,但心里却暖意四起,因为今夜的事,他们的关系似乎又近了一步.....
这伤,真是受的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