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外的正是邬夏夏和皇后一行人。
午膳之后,她本想出去找阿衍哥哥,但今日母后似乎很照顾她的情绪,非要她去御花园一同赏花,左右阿衍哥哥也不在,闲着也闲着,她就索性跟着母后一起来了。
路过西苑时,邬夏夏感觉到一丝凉意。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那厚厚的一堵墙后面,有一只猛兽正在盯着她。
后背起了些许颤栗。
她环顾了一圈,许是西苑常年不见光,周围又满是树荫,才让人感觉到阴风阵阵吧,她这么安慰自己。
她其实对西苑不太了解。
只是小时候有一次不慎和引月姐姐走丢,误打误撞到了这里,依稀记得那晚出动了整个皇宫的人。
那时的西苑在她眼里是和冷宫一样可怕的地方,更别说晚上了。
昏暗的光线,周围没有一点人声,只有风吹过树木传来的沙沙声,还有宫门不断被吹开的吱嘎声....那晚经历的种种,她到现在都忘不了。
后来还是沈衍找到的她。
那是她第一次从那张平静从容的脸上看到其他的表情。
在找到她的那一瞬间,沈衍几乎是狼狈地冲过来——
素来将自己打理地整整齐齐的阿衍哥哥,衣袍皱了,发冠散了,发丝凌乱的不成样子,手上不知何时多了几道划痕。
说来奇怪,那晚的光线昏暗,可她却看得清清楚楚。
但他只是紧紧地抱住她小小的身体,翻起惊涛骇浪的眼眸在那一刻才渐渐平息下来,二人久久不曾说话。
或许是那时起,沈衍对她的管教越发严厉了起来,眼里也多了些她看不懂的东西。
微风吹过,思绪渐回。
邬夏夏看了一眼那荒凉破旧的宫门,好奇地问道:“母后,有人住在这里吗?”
皇后顺势看了过去,点点头道:“原先是不曾有人的,前几日魏国送来了一个质子,内务府便把人安排到了这儿。”
魏质子.....
想起白日里听到的传闻,她不由得再多看了几眼西苑。
“夏儿知道他?”皇后疑惑道。
邬夏夏乌溜溜的眼睛转着:“没有,这不是想起了儿时因为贪玩不小心走丢....就是在这里被找到的,有些记忆深刻....”
难为她还记得...
皇后无奈,拍拍邬夏夏的手,安抚道:“那次可真是把你父皇母后急坏了,幸好没出什么事。”
引月开口道:“奴婢记得,那次还是沈大人找到的公主。””
提起熟悉的名字,邬夏夏虽有些脸热,但想起晨时沁芳园的事情,就气鼓鼓地没有说话。
皇后打趣她:“看来最了解我们夏儿的,不是母后,而是衍儿啊。”
“母后!”
“好了好了,不说他了。”皇后眼尾上扬,轻笑道。
不曾想,到了御花园,她们竟碰到了嘉妃和二公主邬倩倩。
嘉妃二人就春宴之事聊的甚欢,没想到转头就看到了远处来了一行人。
嘉妃悄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心想今日天气可真够“好”的,一个两个都跑来赏花了,刚送走那讨厌的狐媚子柔嫔,又来了个皇后。
宫里皆知,嘉妃向来和皇后不对付。
无他,她与皇后都是在皇帝登基前嫁入潜邸的,同样只为皇帝诞下一位公主,凭什么她的女儿可以得到皇帝那般的重视?
而她可怜的倩儿,平日里都很难见到她父皇几面,皇上膝下子女众多,又怎会记得这个女儿。
但心里再是不如意,表面功夫却依旧得装。
“参见皇后娘娘。”嘉妃微微行礼,皮笑肉不笑道:“姐姐今日也来赏花?”
一旁的邬倩倩正悄悄打量着面前的少女。
平日里她是很难见到这位大名鼎鼎的皇妹的,父皇把她保护的很好,不让她多走动,也不曾参加什么宴会,就连每年除夕的家宴也只见过匆匆几面。
她自认相貌不差,又只比邬夏夏年长两岁,却在看到邬夏夏的那一刻瞬间黯淡。
这就是她的对手吗?
是,没人知道,她深爱着那个温润如玉的沈少首辅,沈衍。
而她这位七皇妹,便是她记了多年的竞争对手,唯一能威胁到她的人。
她多羡慕沈衍看向邬夏夏的眼神,那么温柔、那么宠溺,而她自己,却连想都不敢想。
她是个胆小鬼,只敢远远地在他身后,望一眼,便已知足。
察觉到对面传来探究的目光,邬夏夏不着痕迹地回看了眼她这位二皇姐。
实话说,自己与她并不相识,顶多是几面之缘,她如此总盯着自己作甚,难道自己脸上有东西?
邬夏夏拿起帕子轻轻掖了掖脸,再看过去,已经没有那道炽热的目光了。
皇后抬手,指腹轻轻触碰了那枝还未开花的小苞,似乎是在认真欣赏,只神色淡淡道:“午后落得清闲,妹妹不也来了吗。”
嘉妃见此,走上前也挑选了一番,折了开得最娇艳的那一枝,递过去献给皇后,笑道:“姐姐,您看妹妹手上这枝....是否合您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