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容!收手吧!”凌筱直起身子来,眸子死死的盯住雪中撑伞而来的黑衣男子。勉强走了几步,几近哀求的看着那个冰冷却又逐渐陌生的人,“我们一起,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在那,可以幸福,可以相爱,可以自由,可以光明。没有无尽的猜忌,没有他人的谩骂,只有你和我。”
“我知你心中有太多不忿......辛辛苦苦从苍晦虚境出来,受族人否认,受过许多不公,遭过许多罪,但你当初可是怀着颗善良的心啊。我陪着你,慢慢的......不要魔界,不要神界,不要至高无上的地位了,好不好?”她面容带着泪,期盼着他有着些许动容,可距离好像很远,她看不清,看不清了。
冥容始终站在雪中,不知多少风雪拍打着身子,眸子冷了又冷,暗了又暗,最终沙哑着声音却又是冰冷。他道,“你可知神族魔族联手,就为除掉我这个不魔不神的人。而我的身边,又有几人能做到如此。”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继续说道,声音却变得很轻,轻的无关紧要,“筱姐姐,也想我死......对吗?”
“不是,不是的......”凌筱激动起来,疾步走出亭子,却又心如刀绞起来,跌落在雪地。她艰难的撑起身子,就算忍受着巨大的疼痛还是哽咽着说完,“我从未想过......我想的,只是如何救下你,如何带你走,如何......让你明白这世间最好的。”
“阿容!”她匍匐着,在雪中伸手,“我们离开这......”
“不要再说了!”冥容挥袖将凌筱击退,让她淹没在大雪中,让自己看不见,听不见。这样,他便不会动摇。
修长的身姿在雪中挺拔着,单手执着伞,却独独背过身去了。他仰着头,缓缓说道,“你是背负苍生的神,与我这肮脏的人注定背道而驰。”他抬脚离去,唯独站着的地方躺着透白的泪,宛若昙花,渐渐被雪漫过。
清平只觉的心中抽了许久,身子不停的颤抖着。她后悔当初没能跟着师父出去游历,没能在那个时候护住她,什么都做不了。
雨停了,却传来轰隆的脚步声。叶淳也渐渐清醒过来,慌忙的走到清平的身后,却见她细细的听着,单膝跪地,手撑着剑。他看着涌上来的军队,与那日在枫林里的一样,心中有些后怕,只想带着清平离开这里。
可他看见一柄剑疾驰出去,正是清平的浮光剑。带着寒意,带着杀意,穿梭在那群士兵中,所过之处招招致命。最后落入眼中的,是那柄纹着桃花的剑立于地上,剑气穿彻,瞬间结为冰霜。
清平缓缓站起身来,伸手拔出浮光剑,刹那间冰霜破碎,也宛若万千利剑从空中袭来。她有些站不稳,倒了下来,耳畔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她被人抱起,熟悉的气息,也正是因为如此,也让她免受那冰霜穿身之痛。
可她不知,那冰霜在叶淳抱起她,将她护在怀中的时候,便碎的粉碎,洋洋洒洒如白雪一般落下,伴着红叶......
深渊中,赤怜伤痕累累的躺在地上,周遭还有未灭尽的青火。他看着眼前朦胧的一切,跪了起来,“主上......”
“主上?”苍老的声音突然笑了起来,“你眼中还有本帝这个主上吗?”
“赤怜啊......你也不想让本帝出世是吗?”
“你说不知叶夕对慕予兮有着杀心,本帝敢信吗?呵呵呵......千百年前本帝就曾在你救下她的时候告诉过你,这世间最不可信的便是情。当日你散了半生修为予她,到头来可曾记得你的半分好?”
“凡人一个,妄图坏本帝的大计......”
无穷山中,密竹坏绕,流水不断,树叶婆娑,光影碎碎,竹椅蒲扇轻摇。白发老者阖着眼,惬意的感受着清晨的美好。
“师父!上好的竹叶青!”来福俨然没了一副公公的模样,提着几壶好酒,吊儿郎当的模样来到晏无道跟前。
晏无道半睁开只眼瞄了下,又阖上,“多大的人了?还装少年?”
“男儿至死是少年,师父你不懂。”来福撩了撩自己高高束起来的马尾,还特意向陛下讨了发冠。乍一看起来,他的容貌虽染上丝丝白霜,但眉宇间的英气尚在,确实像少年。
晏无道轻摇蒲扇,手挥了挥便将他手中上好的竹叶青放到了一边。来福松了一口气,深深辑了一礼抬脚便要溜之大吉,却......“哎呀,师父!不带这么玩的。”他挪不动步子,耷拉着脸看着阖着眼的老者。
“酒都收了,还来......简直就是老无赖!”
“哼!”晏无道当然知道他的嘀咕,直起身子来,豪饮了口酒,笑了笑,“老夫老无赖,你也是小无赖!”随即又摇着蒲扇,瞧了一眼竹梢,便将来福挂了上去,捧着肚子大笑着。
来福在上头张牙舞爪着,直至最后哀求着,“师父师父,徒儿错了......徒儿不该打着您的名号去应敌,不该让陛下的魔王血脉再次觉醒,还差点让苍生遭祸......徒儿错了错了,师父!”他看着面色逐渐阴沉的晏无道,心中叫一个惨,自己又说错话了。
“不是......师父,徒儿......”
“打着